我情緒略顯激動,“他爸爸死了。”
眼淚毫無征兆地又流下來,我都不知道今天哭了多少回,感覺把餘生的眼淚全都流光了。不想咒賀駿琪的,可我除了騙自己賀駿琪已經死了,我實在想不到任何阻止自己去想念他的理由。
僅僅離開半天,我腦海中充斥的全是他的影子。邪魅的,決絕的,寵溺的……所有的所有,在我腦子裏越發清晰。
謝信芳走近幾步,用手將我的眼淚一點點擦幹淨,隨後將我摟住,“你想想以後等他上學了,同學問他,你爸爸呢?你要讓他怎麼回答?你要在他幼小的心靈上重重砸上一錘頭嗎?貞貞,為了孩子,為了你,讓我做這個孩子的父親好嗎?我不會去想他是誰的孩子,我隻會想我是這孩子的爸爸,我要給他一個幸福的家,一個完整的家,一個溫暖的港灣。”
我喉嚨被堵住,完全說不出話來,眼淚不停地落,最後哭累了,靠在謝信芳肩頭閉上眼睛。
謝信芳叫了我兩聲,沒聽到我回應,就抱著我上了樓。
木質樓梯踩起來咯吱咯吱響,有股別樣的風韻。
他把我輕輕放在床上,在我額頭上落下一枚灼燙的吻,之後,嚐試著輾轉往下。
我側了腦袋。
謝信芳眸中暗了幾分,直起身,幫我掖了掖被子,“你放心,我不會強迫你。”
之後,站起身往門口走,“啪嗒”一聲關上燈,門也被輕輕關上。
我側著身子看窗外變化多端的墨雲,仿佛又在夜色中看到了賀駿琪那張臉。
我閉上眼睛,他的臉卻越發清晰。
我仿佛看到他痛聲質問我,“為什麼跟謝信芳走?為什麼不等我醒過來?元貞,你好狠,我恨你,你最好一輩子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我驟然睜開眼睛,睡不著,就想披件外衣出去走走。
謝信芳好像沒在。
房子前有一片蘆葦,月亮高懸,十分明亮。我不確定裏麵有什麼樣的危險,就隻在邊緣坐著,看蘆葦在風中蕩來蕩去。
結果起身時踩到了一根樹枝,那邊的聲音乍然消失。
我怕打攪人家好事惹來麻煩,趕緊跑開。
回去後沒多久,謝信芳就回來了,他看見我坐在桌邊,問我怎麼還沒睡。
我垂了眼眸,“睡不著。”
他去廚房倒了一杯牛奶給我。
我接過,捧在手裏慢慢地喝。
他看著我,隨後伸手過來,在我頭發上撥了撥,取下一片白絨絨的蘆葦花,眸微不可查地眯了眯,“你去過蘆葦地了?”
不知為何,我總感覺他神色帶著幾分緊張。
我思考了三秒鍾,“嗯,在外圍坐了會。”
他點了點頭,“以後大晚上別去那裏,不安全。”
我“嗯”了一聲,一杯牛奶見底,我想去涮杯子。
不等我站起身,謝信芳就彎身來拿走,“你坐著,我來洗。”
他彎身的角度,剛好讓我看清他後脖子上新的指甲痕,眸光閃了閃。
他直起身時,我連忙收回目光,裝作什麼也沒看到起身上樓。
第二天天色大亮時,我才看到木屋周遭環境偏荒蕪,不遠處又有幾座房屋錯落,皆用木頭搭成。
我順著門前的那條小路走了二十多分鍾,發現一片沼澤地,有幾個紅點點在不斷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