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據我了解到的,事情要遠比他說出來的嚴重。自羅管家前幾天跟我說了這個事情後,我就開始留意賀氏那邊的一舉一動。

賀氏所管轄的賣場出現食物中毒的案例,他消息封閉得雖然及時,公關也做得很好,可依舊有消息泄露。

一時間,賀氏成了眾矢之的,每天都有人去賀氏鬧,即便他們拿出證明他們賀氏銷售的食品沒任何問題的檢驗報告,被輿論引導的吃瓜群眾們說是暗箱操作。

老爺子開始懷疑他的辦事能力,股東大會也聯名上書想要將賀駿琪拉下馬。他這滿眼的紅血絲應該就是睡眠不足造成的。

我心裏隱隱閃過心疼,但麵上依舊一副冰冷敵意,“處置叛徒,你賀駿琪有的是更多慘無人道的法子,還用得著來問我嗎?”

他微微垂下腦袋,額前烏黑的碎發將他眼睛完全遮住,令我看不到丁點情緒。許久,他又抬頭,“你就那麼不願意跟我在一起?”

我歎服於他腦回路轉彎太快,話題跳躍太猛,但聽他這麼問了,我便接著他的話往下說,“沒錯,跟你在一起,我寧願去死。”

在我說出這句話時,賀駿琪眸中慍怒立時湧現,但緊跟著,他眸中又湧現出失望和悲痛,全身上下縈繞著一股頹喪的氣息。

他低笑了一聲,這次的笑聽著有幾分苦澀的意味兒。

我聽在耳裏,心卻跟針紮了一般,細細的疼。

他鬆開我的手腕,從喉中低低吐出一個字,“滾!”

我惱怒地推了他一下。

我沒使多大力氣,可賀駿琪卻生生被我推得踉蹌了好幾步,最後跌坐在地上。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會讓自己狼狽不堪,他曲起一條腿,把右手胳膊肘搭在腿上,左手撐在地上。

這個姿勢,看起來有幾分散漫不羈。

我收回視線,忍住莫名的心痛,上到二樓樓口時,身後又響起賀駿琪的聲音,“元貞,你夥同我公司財務總監卷走我賀氏公款,說明你已經對賀氏下戰帖了。那麼,接下來,你可準備好接受我賀氏的狂轟亂炸了。”

我身軀狠狠一震,腳下步伐卻沒來得及收住,害得我狠狠一絆,幸得扶住欄杆才免於摔倒。

我轉身,看到賀駿琪早已站了起來。

他抱手而立,身姿頎長,氣場大開,有種天下唯吾獨尊的霸氣狂妄,他麵上冷峻如冰,盯著我的眼神滿是自信,就好像在他眼裏,我就是一隻螞蟻,他隨手一碾就能碾死我。

我背上生出一股涼意,訥訥開口,“你什麼意思?”

他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一步步朝我走來。

每靠近一步,他身上的強勢霸道便越發濃鬱。

“我什麼意思?元貞,這無辜裝得可真像,別跟我說你不認識曹修傑,也別跟我說,你又不知道這次你賬戶裏怎麼會多出一百萬。”

我身軀狠狠一震,在千頭萬緒中抓住了最關鍵的那條信息,“你的意思是,你懷疑我夥同你的財務總監卷走你公司的公款。”

他哼了一聲,沒說話。

我氣得肝顫,“賀駿琪,你有沒有腦子,如果我真做了這種事,此時的我應該在海外豔陽天裏悠閑愜意地享受,而不是在這裏跟你無聊地對質。”

“我有沒有腦子,不需要你來判斷。收拾好你的東西,滾出這裏。你不是想擺脫我嗎?現在,我給你機會。”

心好像被拉開一個大口子,我真的不明白我最近到底是怎麼了,總會莫名其妙的憂傷,變得不是之前那個自信滿滿,像個鬥雞一般的元貞。

我深深感知到我對外界的抗壓力好像在下降,就比如此刻,聽到賀駿琪這麼說,我應該要挺起胸嗆回去,可我隻是怔在原地,大半天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