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駿琪站我身邊時,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他是站在我旁邊給我撐腰的。

可這個念頭剛出,我就忍不住自嘲地勾了勾唇。

我甩了甩手臂,沒甩開,便加重語氣,可在旁人眼中,怎麼看都是虛張聲勢。

“我憑什麼道歉?賀駿琪,你蠢不代表我要跟著你犯蠢。放開!老娘沒心情跟你在這耗!”

元家對於我來說猶如魔窟,我一分鍾都不想呆。

元振坤擺出一副苦大仇深的痛心模樣,“貞貞,我知道你恨爸爸,但你差點將瑤瑤推到車輪子底下這件事實在過火了,爸爸對你很失望!”

“元振坤,你怎麼有臉說你是我爸爸?我推的元瑤?”縱然心中悲涼一汩汩冒出,可我依舊挺直了脊背,微揚下巴,不讓委屈從眼眶中肆意地流,“沒錯,就是我推的元瑤,我做的不止這一件事,還有我身上的傷,知道是怎麼來的嗎?老娘吃撐了找人揍的!”

我看向賀駿琪,一瞬不瞬地盯著他,“沒錯,我就是這麼惡毒!為了報複你們這幫人麵獸心的偽君子,我狠心得連自己都不放過。以後你們最好都別惹我,我發起瘋來連自己都打。”

我說完這句話,使出全身的力氣撞了下賀駿琪。

他不知在想什麼,一時不防,被我撞開。

我趁機跑走。

這個鬼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呆。

我跑出元家後不久,一輛車急速開過來,卻在靠近我時倏地慢下來。

我知道是賀駿琪,心裏又氣又堵,就沒理他,咬牙繼續往前麵走。

我在人行道上步履維艱,車在車道上滾動緩慢。

腳上又冷又疼,還被劃了好幾道血口子,動一步就是鑽心的疼。

我不知道賀駿琪開得這麼慢是不是在等我低頭服軟,主動上他車,可我天生逆骨,做不出服輸這種事。

前麵有一個長椅,我實在走不動了,就扶著椅子扶手小心翼翼地挪到正麵,剛要坐下,手臂突然被一道大力扯住。

緊跟著,我隻覺天在轉,地也在轉,渾身驟然一輕,被賀駿琪騰空抱起。

我沒鬧,就隻是安靜地在他懷裏,任他抱著塞進車裏。

車裏鋪著羊絨毯,踩上去腳舒服了不少。

隻是我腳很髒,稍稍挪一個地方就會留下一個黑印,間或夾雜著血跡。

看著那昂貴羊絨毯被我如此糟蹋,我心裏變態地湧起一股報複快感。

這裏踩踩,那裏蹭蹭,看著哪裏幹淨髒哪裏,樂此不疲。

賀駿琪一瞬不瞬地盯著我的腳,麵色繃緊,但許久也沒聽他說一句話。

我更肆無忌憚!

他送我到醫院,吩咐護工來給我清洗腳,給我腳傷上藥。

等護工出去後,他麵無表情地盯著我。

眼神無波無瀾,可他越是平靜,越讓我心裏發慌。

良久,他終於動了。

給我的感覺就像是潛伏在暗處的豹子,等時機一到,就撲上來咬住獵物的脖頸,給獵物致命一擊。

他揪住我的衣領,使我的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

“你知道我說服自己去調查瑤瑤,調查她家有多麼困難嗎?為什麼要騙我?” 他的眼神很平靜,卻暗藏洶湧波濤。

這樣的賀駿琪,讓我十分不安。

可縱然我害怕到了極點,麵上卻半點不顯,還雲淡風輕地笑了笑,“我沒想到賀大少竟然這麼好騙,無意中傷了你的心真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