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著我鬢發的那隻手加重力道,扯得我發根生疼生疼。
喉嚨驀地生緊,仿似有一隻手扼住了我的喉嚨一般,呼吸被阻滯。
這方天地的暴力因子快速暴漲,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良久,才有新鮮空氣入口。
“給她檢查,要治不好,這碗飯你們也不用吃了。”這聲音夾槍帶棒,雜著足以毀天滅地的火氣。
霎時,所有白衣人全都朝我圍攏過來。
有人歎服著,“奇跡啊,十天了,生命體征越來越弱……沒想到還有人能撐過來。”
這些白衣人給我檢查了一通,耳邊機器“滴滴……”響個不停。
良久,得出了我已經脫離危險的結論。
那黑衣服擺擺手。
那些白衣人爭先恐後地走了。
黑衣人也不跟著出去,就隻是站在床邊盯著我。
他的眼神很可怕,身上氣息很冷峻,很危險。
我在這樣的眼神注視下,周身仿佛被一塊無形的石頭壓住,緊張恐慌占據了我整個腦子,身體蹦得又直又緊。
良久,我聽到了門開的聲音和一個急促喘氣聲,“賀總……”
賀?他是賀駿琪?
這人得有多冷血無情,才能在我好不容易從死亡之境拉回魂來時,不僅不對我好點,還越發肆無忌憚地釋放他淩厲氣勢。
我知道了,他一定是覺得我活過來礙著他和元瑤相親相愛了,那我更得好好活下去!
賀駿琪聽到有人叫他,駭人的視線依舊未從我身上離開。
“查清楚了?”
“屬下無能!”
“滾!”他低吼,猶如野獸發狂咆哮。
病房裏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這樣的沉寂沒維持多長時間,就被一陣鈴聲打破。
賀駿琪掏出手機放在耳邊,“瑤瑤……我馬上來。”
之後,他再不留戀,轉身走出去。
他一走,我隻感覺包裹在周身的低氣壓也被帶走。
雷聲漸漸低弱,但雨還未停。燥熱夏暑被秋雨一澆,有種沁入心脾的涼爽滋味。
這樣的天氣,最適合睡覺。
所以,我又睡了過去。
夢裏,我好像看到了謝信芳,他坐在我病床邊,手輕輕地撫過我的眉,眼,鼻,唇……手溫灼燙,不放過我臉上任何一個角落。
我貪戀這份溫暖,忍不住在他掌心裏蹭了蹭。
他低笑一聲,眼中盛滿柔情與寵溺。
他彎下腰,在我耳畔低語,“貞貞,我想你想得都快發瘋了,你想我嗎?”
我猝然睜開眼睛,病房裏一個人都沒有,耳邊還回蕩著剛才謝信芳的問話,“你想我嗎?”
我記得我好像回了他一個想。但當時意識很模糊,不知有沒有把這個字說了出來,也不知這究竟是夢還是現實。
剛才那種感覺太真實,真實到我臉上被他撫過的地方到現在都留有殘溫。
我醒來後就睡不著了,但躺久了骨頭裏就跟長了跳蚤似的,十分煎熬,就想起身走走。
但動一發而牽全身,我隻稍稍側了下身,劇痛霎時傳遍四肢百骸,我疼得齜牙咧嘴,恨不得咬牙自盡。
良久,我才長舒一口氣,認命地乖乖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