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咽下一口腥甜的唾沫,從喉嚨裏發出“嗬嗬……”笑聲。
“好呀,道歉!是在醫院裏?還是在這裏?我想最好你們把我送醫院裏,我親自向她道歉!我順便廣而告之所有人。”
“我要讓醫院裏所有人都看看我現在的鬼樣子,我要揭穿你們這幫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你們該天打雷劈,你們該下十八層地獄……”
“啪!”一聲翠響。
我的頭被打偏。
崔婕打人不像元振坤實打實,她打得很有技巧,自己不會疼,卻會讓受者疼上數倍。
眼前這兩人,一個是無毒不丈夫,一個是最毒婦人心。
嗬~可真是一丘之貉的絕配!
身上好痛,眼皮好重,是不是睡過去了就再也感知不到痛了?
眼前這兩人見我精神萎靡,眼睛一閃一閃,臉上終究慌了神。
手上染了人命,任誰都會驚慌失措的吧。
最後兩人許是怕我死在元家晦氣,吩咐人將我腦袋給蒙了,把我拋在濟仁醫院附近,任我自生自滅。
夜很涼,我被吹得臉蛋發燙,全身抑製不住地顫抖,迷迷糊糊要睡過去時,突然聽到一聲驚呼,“啊,媽呀……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我向橘色身影伸出沾滿血跡的手,“救我……”
那橘色身影被嚇得全身如篩糠一般地抖,我看到她轉身就跑,跑出去幾步後,還是頓住了腳,轉過身憐憫地看著我,掏出手機。
“喂,是120嗎?我是環衛工人,我在濟仁醫院附近的花壇裏發現了一個重傷女人……”
再次醒來,我是被滾滾秋雷吵醒的。
“十天了,怎麼還不醒?”
此話一落,又伴隨著“轟隆隆”震響聲。
有一個戰戰兢兢的聲音響起,“太太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都發了炎,導致高燒不退,我們已經用最好的退燒消炎產品,但情況依舊不樂觀,再加上顱腦外傷,大腦大量出血,可能……”
這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徹底沉寂下來,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感覺病房裏的氣壓一下子降至零下,冷得我牙齒不斷顫抖。
半晌,我聽到一個壓抑著怒氣的聲音,“怎麼個不樂觀法?又可能怎樣?”
“請您做好最,最壞的打算,不……排除永遠醒不過來的可能。”這個聲音顫抖得很厲害。
“如果治不好她,我讓你們整座醫院都給她陪葬!”這句話完全是從齒縫中一字一字地擠出來,森寒無比,外麵滾滾天雷也蓋不過他的聲音……
他們在說誰?在說我嗎?
怎麼會醒不過來了呢?我明明能感知到這個世界。
我看到很多身影在我身邊站著,他們穿著白色衣服,其中有一個穿著黑色衣服。
在一片白中,這抹黑顯得十分突兀。
他周身彌散著一股駭人的戾氣,我甚至覺得他渾身上下罩著一團黑霧,整個人仿若地獄殺神,望著令人膽寒。
“我,我好像看到太太手指動了。”一個不敢確定的微弱聲音響起。
那抹黑影第一個向我衝過來,手輕輕地撫著我的鬢發。
我能在他掌下感覺到溫柔,憐惜和失而複得的狂喜,令我一下子就酸了鼻梁骨。
“信芳,是你嗎?”霎時,撫著我頭發的那隻手狠狠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