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迫地反駁,更有欲蓋彌彰的意味。

廖英許是也認識到自己底氣不足,胸膛起伏了一下,稍稍冷靜下來後,嘴角又揚起那抹諷笑:“我們涵兒得到的這一切,都是他憑本事掙來的。你們大房可真是卑鄙,見不得二房好,淨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汙蔑我們。幸好爸還不糊塗,分得清是非曲直。”

賀霓姍氣不過,咬著牙衝過去就想動手打廖英。

“啪”一記沉悶響聲響起。

“霓姍!”賀駿琪沉聲低喝,手裏的報紙被他摔在茶幾上,紙張微顫。

賀霓姍頓住腳,轉頭看著賀駿琪,眼中瞬間蓄滿淚水。

她轉身撲進賀駿琪懷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哥,我被賀涵趕……趕出劇組了,他……捧一個新人,把我的角色搶,搶走……給那個新人了。”

賀駿琪麵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冷硬到近乎無情地開口:“要哭躲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去哭,現在,給我擦幹淨眼淚。”

話落,賀駿琪將她推開,翹著的二郎腿放下,起身上了樓。

這世上,大概隻有一個元瑤能讓他百煉鋼化作繞指柔。

賀霓姍愣愣地抬起淚眼看著賀駿琪離去的背影。

我抱著雙手,腦海中思考著賀駿琪走之前給我遞的那個眼神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似乎瞟了一眼茶幾,茶幾上隻有報紙。

驀地,報紙上占據了一半版麵的墨色照片躍入我眼中。

我又瞟了一眼賀霓姍,要不要幫她?算了,看她哭得這麼傷心,我就勉為其難幫她一把好了。

我走過去,坐到賀駿琪坐過的位置。

賀霓姍正在氣頭上,看我坐了她哥的位置,習慣性地懟我:“誰讓你坐這的,你給我起來。”

天知道此刻我有多想放下報紙走人。

但良心不允許我見死不救,可讓賀霓姍這麼騎在我頭上,我又十分不爽,就狠狠瞪了她一眼,警告她消停點。

之後隨意翻起報紙,驚訝地“咦”了一聲,然後,把那份報紙拿給廖英看,“這不是賀涵嗎?”

廖英剛開始不願看,可聽到我的話後,神色一變,馬上湊過來。

我一眼就認出了賀涵,廖英不可能認不出來,當即伸手就要來搶。

我防著她這一手,把手一縮,之後快速坐到老爺子身邊,指著那張照片,“爺爺,你看。”

照片裏,賀涵穿著短袖花襯大褲衩,身邊圍繞著一眾穿著清涼的網紅嫩模,影後歌星,照片上麵還有一行醒目的大字,“賀家二少酒店會美人,泳池豪擲萬金”。

萬金,倒不是說賀涵往泳池裏丟金子,而是……

我大略瞄了一眼,這篇報道歸納起來就是賀涵心血來潮想“吃”醉人,命令酒店工作人員將泳池水抽幹,將一千多桶皇家禮炮倒入泳池中,最後領著眾美人紛紛跳入泳池中戲酒玩耍。

描述言辭之犀利,生活作風之糜爛奢侈……

嘖嘖……不愧是賀涵,會玩會享受,此舉堪比殷商紂王。

老爺子看到這篇報道後,臉色更加陰沉,對著廖英重重哼了一聲,“賀家的臉都快被他丟盡了,還不打電話讓他滾回來!”

廖英剛才的得意全然不見,提心吊膽地連連說是,忙走去旁邊打電話。

賀霓姍抽泣猛地止住,看著我的眼神沒了之前的不屑。

我挑了挑眉,想感謝我?哼哼,老娘不稀罕。

我把手搭在沙發扶手上,杵著腦袋看著賀駿琪走過的樓梯發呆。

若說他不關心自己的妹妹,卻在賀霓姍撲向廖英時,在老爺子暴怒之前首先發難,製止了老爺子更恐怕的怒火,顯然是在保護賀霓姍。

若說他不給賀霓姍出氣,卻示意我把這份報紙給老爺子看?他為什麼不直接給老爺子?

想不通……

我正神遊天外,身子驟然受力,我一時沒防備,從沙發上滑坐到地上,尾巴骨正正落地。

那無法言喻的酸爽滋味,狂飆熱淚也紓解不了我的痛苦。

被這麼一摔,元神歸位。

“哈哈哈……”耳邊響起一個爆笑聲。

我忿忿扭頭,看到賀霓姍捂著肚子笑到岔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小屁孩,不知道感恩怎麼寫嗎?

我火了,緩過那陣滋味後才站起身,沒好氣道:“想死啊。”

賀霓姍一句對不起都沒有,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怪我嘍?我叫了你好幾聲,誰讓你發呆發得這麼專心。”

“叫我幹嘛?”氣不順,休想我語氣順。

“吃飯!”

我這才看到飯桌上已經擺滿了飯菜。

香味撲鼻,勾起我肚中饞蟲,懶得再跟賀霓姍計較,朝著飯桌走去。

吃著吃著,一塊色澤鮮亮裹滿芡汁的紅燒肉落進我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