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後來回想起來都會後悔沒有多管一管閑事。
薛陽的爸爸把生活的不順心、和父母關係變得惡劣等種種不如意,全部歸結在薛陽媽媽和薛陽身上。薛陽媽媽沒離開之前,薛陽還有人護,她媽媽離開後,她爸爸又開始把不滿情緒發泄在她身上。
邱晉安依然記得自己清晰覺察到這件事是在一個雨夜。
那晚上,他在公司加班到臨近十二點終於下班。
回到巷子已經過了零點。
因為確實比較晚,巷子裏的大多數人家都睡下了。
巷子裏又沒有路燈,光線很暗,他被家門口的一團陰影嚇一大跳。
隨後發現那團陰影其實是薛陽。
薛陽渾身濕漉漉的,縮成一團蹲在他家門口,臉上滿是血汙。
看清楚薛陽的樣子以後,邱晉安又被嚇一跳。
他沒有多想,去敲薛家的門,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又發現門沒有上鎖。
屋子裏的家具、電器被人砸了個稀巴爛,留下滿屋子狼藉。
薛陽爸爸也不知去向。
深更半夜,外麵一直在下雨,姑娘身上有傷,又被雨淋透了,額頭滾燙……邱晉安沒有其他的選擇,他從薛陽家裏找出幾身薛陽的衣服,然後把她送去醫院。
帶薛陽去醫院最主要是因為她受傷又發熱。
其次,醫院大多數是女護士,正好可以幫忙給薛陽擦身子和換幹淨的衣服。
一整個晚上,薛陽都呆呆愣愣的,且任人擺布。
那雙往日裏撲閃撲閃的眼睛,由於驚嚇過度變得呆滯無神。
邱晉安不會哄人,手足無措。
幸虧護士好心主動幫忙把薛陽哄得睡著了,他才能睡個囫圇覺。
第二早上,邱晉安帶著額頭纏著紗布、依舊呆愣愣的薛陽回到巷子。
她爸爸依舊不見人影。
因為白要上班,邱晉安把薛陽托給鄰居大姐照顧。
沒有想到,下午下班回到巷子,他就得知薛陽爸爸人沒了的消息。
聽半夜醉酒跑出去,失足落水結果溺死了。
晨起鍛煉的市民無意發現的屍體。
這個消息確實讓邱晉安懵了。當時即使意識到薛陽爸爸暴力傾向嚴重,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即使認為不能再讓薛陽跟著她爸爸,也不知道能找誰接走她。
卻預料不到轉眼會發生這種事情。
甚至薛陽的媽媽、爺爺奶奶、其他親人,之後一個都沒有出現。
薛陽一夜之間被拋棄了。
邱晉安也忽然需要麵對一個異常棘手的難題。
*****
“一開始沒有想過收養她,我那時才多大,我連養活自己都不容易。何況,我那時二十幾歲,收養一個姑娘,也容易鬧誤會,對我對她都不好……”
“但是她不肯離開巷子。”
邱晉安語氣有些無奈,“也不相信其他人,隻肯跟著我一個。”
他其實強行送過薛陽去福利院。
誰曾想,薛陽竟然會自己跑回來了,誰也弄不明白她怎麼跑回來的。
薛陽還是蹲坐在他家門口。
那麼的一團,仰頭看著他可憐兮兮:“叔叔,我不走。”
就是這樣幾個字讓邱晉安徹底心軟。
沒有親人陪伴的辛苦,他比大多數人有體會,也覺得薛陽確實十分可憐。
思來想去,他最後收養了這個姑娘。
鄰居們嘴上誇他心腸好,私底下個個都在笑他傻。
確實傻。
為了這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姑娘,他連自己的感情和婚姻都耽誤了。
“我很的時候父母就去世了,我一直跟著爺爺奶奶長大的。在我讀高一那年的寒假,奶奶生病走了。讀大二那年,爺爺也走了……後來我一直一個人生活。”
“家裏突然多出一個姑娘挺不方便也挺不習慣,我有不太懂應該怎麼照顧幾歲大的孩子。但她非常懂事,很多事情可以自己做,根本不用我操心。”
“所以實際上,我除了需要努力工作掙錢,保證我們兩個的吃穿住行之外,沒有什麼太大的負擔。就是她學習不太好,努力是努力,考來考去也隻有一點分。”
談到薛陽的學習問題,邱晉安嘴邊浮現淡淡笑意。
這個稀罕的笑容卻轉瞬即逝。
“那個時候,想著等她高中畢業,她十八歲成年了,我可以不用再操心。”
“結果沒有等到她十八歲就……”
邱晉安搖一搖頭,像回想起來仍然很不認同:“我不知道這中間到底哪裏出現了差錯,我比她大十八歲,她竟然和我,她喜歡我,就是男女之間的那種……”
“我幾乎把她當自己的女兒看,怎麼可能接受?”
“所以我訓了她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