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正在遲疑要不要想辦法去弄明白其中的原因，便發現讓自己留在原地的薑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向了草坪。靠近以後，薑溟抬手朝那些鬼魂扔出去什麼東西。
圍堵將軍鬼魂周圍的那些鬼魂悉數倒下並且不停發出慘叫。
直到這時，薑溟回過頭，招呼蘇梨：“過來。”
路人依舊對這些事情渾無所覺。
他們能夠看到的，僅僅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招呼一個同齡少女而已。
不到十分鍾時間，倒在地上的鬼魂被蘇梨一一送入了鬼門。
手表上的數字飆升到“10”，她揣在書包裏的手機也不停有新短信進來。
“雖然不知道你們為什麼幫我，但是……謝謝。”
將軍鬼魂聲音低沉威嚴，他手中那柄長劍已經消失，渾身煞氣收斂。
“幫你自然是有原因的。”
薑溟一笑，“那個女人和你有什麼關係？為什麼守著她？”
將軍鬼魂聞言，眸光微沉，卻沉默不語。
“將軍人間遊蕩百年，久久不去，想必遭遇解決不了的難題。”
“也許我們可以幫到你。”
薑溟直視著他，“總好過一直陷在這痛苦的輪回中。”
猶似被言語戳中要害，將軍的臉色驟變，眼底閃過落寞之色。仔細打量過薑溟和蘇梨半晌，大約生出些許信任，將軍微微頷首：“事情要從我生前起。”
*****
將軍本名顧風，那時候的顧家在本朝戰功赫赫、威風凜凜。顧風的祖父、父親都是用兵如神的大將軍，顧風追隨父兄的腳步投身軍營，過上了枕戈待旦的生活。
顧風還有一位青梅。
在他們的時候，兩家人就定下了親事。
嫻姐兒是一位既溫柔又善良的女子，他們一起長大，彼此相知相識。顧風跟隨父兄在外行軍打仗，危險且辛苦，成親以後，他們聚少離多，嫻姐兒也從不抱怨。
在顧風看來，得妻如此，自己分明是有大的福氣。
他怎能不好好珍惜愛護嫻姐兒？
“後來兩國和、邊關平定，陛下下旨命我暫且駐守邊關，以防生變。嫻姐兒和過去一樣沒有任何抱怨，隻是不願再同我分開，便央求陪我一起去邊關。”
“那個時候，我以為我一定能保護她。”
蘇梨聽到顧將軍這句話的時候，心裏止不住一個咯噔。
結局似乎預料得到。
如果不是……他不會今時今日依然留在這人世間。
彼時，嫻姐兒離開得異常壯烈。
被敵軍奸細擄走的嫻姐兒，為了不成為自己夫君的牽累，從城樓一躍而下。
嫻姐兒死在了顧風的麵前。
盡管他那麼努力想要把她救下來，盡管他承諾過一定護她周全。
他食言了。
他根本沒有保護好她。
那樣好的一個娘子，因為他而早早的芳華消逝。
即使踏平敵國，那樣好的娘子也回不來了。
後來，顧風帶領兵馬一路殺到敵國都城，擒下他們的君王。
可是他永遠失去了嫻姐兒。
“聽人有輪回，所以在我身死之後，我唯一的想法隻是努力找到嫻姐兒，想守在她身邊，兌現我對她許下的承諾……也許上蒼想要懲罰我，並不給我機會。”
“雖然我每一次都可以找到她，但每一次她身邊都有了會守護她的人。”
“到底當初都是我的錯。”
不但次次都遲一步，顧風亦常常被那些慘死在他刀下的敵軍將士亡魂糾纏。
他們傷不了他，他也隻能給他們些許懲罰而已。
到頭來，變成無休無止的糾纏。
顧風時常懷疑，如果不是被這些亡魂糾纏，也許不會總是遲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