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次數多了也漸漸成了習慣。

他很寂寞,他找她發泄,沉醉在她給的溫柔裏,為了贖罪,也是為了彌補,他給她買車安排住處找工作,看著她過得不錯他心裏也不那麼愧疚了,他隻打算跟她互相取暖而已,沒想到她卻漸漸愛上了他,還愛得不可自拔。

這讓許致遠無法麵對,因為他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安慰而已,不是什麼天長地久,他始終愛著的就隻有顧錦年。

從小到大,從懵懂到成熟,他隻愛顧錦年。

這一次他好不容易盼著顧錦年回來了,本以為他終於可以幸福了,可他沒想到顧錦年還是要求退婚,而且態度比從前還要堅決,甚至還讓慕朝當說客找他的父母交涉。

他覺得顧錦年一定是生氣了,她從來都是個眼睛裏揉不下沙子的人,性子也是孤傲,一定是她知道了他和柏靈的關係所以堅持要退婚……

許致遠這一刻很恨自己。

恨自己敗在了欲望上。

他原本是那麼完美的一個人,一心想要給顧錦年完美的愛情,一切卻因為柏靈的出現有了汙點!

“致遠……”柏靈可憐巴巴的,沒有被他暴躁的態度給嚇退,反而上前一把抱住了他,“致遠,你怎麼對我都不要緊,可你不能這麼對你自己啊,不管有什麼事兒咱們回去說吧,別再喝了……你這樣,我看著真的好心疼,真的……”

許致遠還想發火,然而他是真的喝多了。

他整個人都天旋地轉的,看什麼都不真切,也不知道眼前這一切到底是做夢還是現實,他隻感覺柏靈的聲音在耳邊越來越虛幻,就像是來自外太空。

“我扶你,我們回去吧,等你酒醒了什麼都好說……”

“致遠,你這樣我真的好傷心,求你別讓我難過了,求你……”

“你就跟我走吧,有什麼你可以跟我說,真的,你別這樣……”

許致遠忽然想哭。

這個女人似乎永遠都是這樣,溫柔似水,體貼入微,不論他有多少壞脾氣對她有多暴躁她都會包容,有她這樣愛著自己真的很好,可是,他就是對她愛不起來。

如果他能愛上她多好,這樣他就會幸福了,再也不會痛苦買醉了。

他不知道自己已然是滿臉淚痕了,還在推搡著發著脾氣。

柏靈知道許致遠喝多了,而且是真的醉得很厲害了,多糾纏下去也沒有意義,當務之急還是趕緊把他弄走,所以說了些關切的話語之後,她就迫不及待地架起了許致遠,就想把他拖走。

她個子嬌小,身段玲瓏,此時還穿著裙子踩著七厘米的高跟鞋,但她絲毫不懼,咬著牙就扶著醉醺醺的許致遠想要離開。

許致遠不想跟她走的,可是,他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了,不由自主的跟著她走了。

……

走出酒吧,一陣夜風襲來。

風中夾雜著一股怪味,充滿重金屬的尾氣和女人擦的劣質香水味。

許致遠一瞬間惡心至極,隻覺得胃裏翻江倒海著。

他把柏靈推開,衝向路邊花壇扶著一棵樹就嘔吐了起來,發出了不雅的嘔吐聲。

一邊哭,許致遠一邊感覺那些難過的情緒都隨著嘔吐物被身體排了出去,就連靈魂都快沒剩下幾絲兒了,他整個人暈得厲害,且空虛得厲害。

那種空虛,是打心眼裏的空虛,什麼都填補不了。

這就是買醉的後遺症了,明明是為了打消空虛,可得到的結果卻是越發空虛。

等他吐得差不多了,柏靈又出現了。

她不知從哪裏買來了紙巾和礦泉水,趕緊上來幫他漱口擦臉。

“致遠,你吐了很多,現在感覺好點沒?”她關切的話語如同春風一般。

大概是因為吐了,許致遠的酒醒了許多。

他一屁股坐在路邊的花壇邊,借著慘白的燈光胡亂的用浸濕的紙巾擦著臉,什麼話也不想說。

一貫溫文爾雅的他少有這種淩亂難聞的時刻,卻次次被柏靈碰到,許致遠有理由相信柏靈對他是真愛。

就這樣她也始終沒有離開,還在耐心的幫他收拾著,這點真讓他感動。

“我好多了。”許致遠強打精神,為自己方才的衝動行為表示道歉:“對不住了,小靈,我剛才沒傷著你吧?”

路燈下,許致遠有些浮腫蒼白的臉看起來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