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年又猶豫了起來,腦海中不斷回放著這些年慕流光讓她深惡痛絕的一切。

她的心中,有恨,有痛,更有深深的恐懼。

長達十幾年的欺淩裏,慕流光真的造成了她深重的心裏陰影。

相比這些,顧錦年更害怕的是今天慕流光強迫她的時候她感受到的不一樣的感覺。

那種感覺很微妙,蠶食了她的理智,她第一次發現原來她的身體本能的對慕流光臣服,他帶給她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這感覺美妙得令她惶恐。

想到這些,顧錦年抱著毛絨橘貓的手不斷圈,手指狠狠握緊。

她真的好怕,她這一輩子就和這麼一個男人在一起過,痛恨之餘她多怕自己會習慣成自然。

就慕流光這種人渣,哪怕是結婚了也一定會找機會欺負她的。

回去,還是不回去,這對顧錦年來說真的是一個兩難的決定。

“大姐姐,你在想什麼啊?”女孩從椅子上蹦了下來,蹲在顧錦年麵前托腮看著她,“小貓都快被你弄癟啦!”

顧錦年的理智強行被拉了回來,她低頭看著手中軟綿綿被揉得不像話的橘貓,笑了。

她笑得好苦澀。

平心而論,她真的想要留下,可是,留下恐怕會有更多的問題,不如毅然決然的走掉。

一切都已經是這個模樣了,她不相信自己能有這個能力去改變現狀,更大的可能是她會被改變。

“大姐姐……”

女孩還在絮絮叨叨說著什麼,可顧錦年已經什麼都聽不進去了,也不想聽。

她頹然地閉上眼,在兩難中拖延著時間。

她想,等到登機的那一刻,她或許就能戰勝猶豫作出選擇了。

……

酒吧。

音樂轟轟響著,震撼著耳鼓膜。

迷離的燈光下,男男女女在舞池中擺動,空氣中彌漫著各種香水和煙的味道,混合著酒精和年輕男女過剩的荷爾蒙。

酒吧一角,一個穿著淺色襯衣的男人趴在吧台上,喝得爛醉如泥。

然而他很愛這種感覺,仍然讓酒保拿酒,一杯接著一杯喝著,仿佛他的胃就是無底洞,永遠都填不滿。

他整個人幾乎都要從旋轉座椅上滑落下來也沒有察覺,完全不準備調整一下坐姿。

就在他喝得七暈八素之際,一隻柔滑的小手從他手中奪走了酒杯。

他迷迷瞪瞪抬眼看去,留著齊耳短發身著粉裙的女人滿臉悲傷地站在他的眼前,手裏捏著的就是他的酒杯。

“走開……”他擺擺手,不耐煩地皺眉,企圖從她手中奪走酒杯,“把酒杯給我……”

她未開口淚先流,晶瑩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長長的睫毛顫動著,因為難過她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致遠……”她隨手把酒杯擱在了一旁,然後雙手扶住了他, “你別喝了,你喝這麼多幹什麼?這樣會喝壞身子的!”

許致遠推開她。

她嬌小的身子如同風中落葉一樣被揮開,趔趄了兩步。

若不是她身後有個人恰好抵住了她,恐怕她會直接摔在地上。

“別過來!我不想見到你!滾!”許致遠衝她咆哮:“小錦一定是知道你了,一定是,所以她才會這麼對我,一定是……”

巨大的音樂聲中,他的咆哮顯得很無力。

他越說越痛苦,又抄起麵前的酒瓶,仰著頭喝了起來。

隨著喉結上下滑動,許致遠一口氣就灌了一整瓶啤酒下去。

柏靈無助地看著他玩兒命似的喝,一點辦法沒有。

方才有人打電話跟她說看見許致遠在這家喝得爛醉,所以她就趕緊趕過來看了,結果還真是這樣,也不知道許致遠一個人在這喝悶酒喝了多久了,麵前堆著一大堆空瓶。

她很怕許致遠這樣喝下去會出事兒。

他好久沒有這樣喝過了。

上一次許致遠如此失魂落魄喝到爛醉還是在四年前,那時候顧錦年提出退婚,他萬念俱灰傷心不已才會這樣。

難道……

柏靈的難過瞬間被喜悅代替,她暗暗猜想,許致遠和顧錦年之間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

她連忙上前拉住了他伸向啤酒瓶的手,懇求似的在他耳邊說:“致遠,你別這樣,你有什麼心事你跟我說,我一定會安慰你,理解你,支持你的!你這樣一直喝也不是事兒,傷胃!”

“滾開!”他依舊不耐煩推她。

他現在醉了,但他也知道他不想見到柏靈。

那種關係他們雖然維持了三年,可他從來沒有一天愛過柏靈。

想當初顧錦年離開,他經受不住打擊所以每天喝得爛醉,是柏靈不厭其煩的跟著他安慰他,一次次的把喝到不省人事的他拉回家,有一次他喝多了,不知怎麼的就控製不住欲望和柏靈在一起了,如果不是這樣,他和柏靈隻是普通朋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