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很快充斥著整個車內,後座傳來了輕微的咳嗽聲。
“我抽完就會關窗子的。”慕流光單手扶著方向盤,一邊向窗外撣煙灰一邊漫不經心地說:“很快。”
顧錦年沒理他。
他亦沒有回頭看她。
殊不知後視鏡內,她的臉色十分不對。
顧錦年不知何時已經閉上了雙眼,麵色如紙,原本嬌柔紅潤的唇瓣也失去了顏色,透著病態的白,不僅如此,她的額頭上也蒙上了一層細密的汗水。
她隻覺得自己很難受,整個人就像是掉入了火的地獄中,連靈魂都被炙烤得快要融化了。
慕流光在說著什麼,她聽不清。
她隻覺得難受,隻想閉著眼睛好好睡一會兒。
慕流光將車開到慕家前方路口的時候,才在轉彎處時順便回了一下頭。
臉色難看極了的顧錦年把他嚇了一跳。
他因此分神,車子差點撞上了一條正準備過馬路的小泰迪犬。
火速把車停在了路邊,慕流光下了車拉開了後門,彎腰探身去查看顧錦年的情況。
她整個人已經歪倒在了後座,陷入了昏睡狀態,連車停下了都不知道。
“顧錦年,你怎麼了你?”他捏了捏她的小臉。
沒有反應。
“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才問完,慕流光才發現自己情急之下都傻了,她這樣子一看就知道是不舒服,有問的時間還不如趕緊往醫院送。
慕流光眉心微蹙,他迅速就掏出了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爸,小錦不舒服,我送她去醫院,等下看是什麼情況再跟您回電話。”
掛了電話後,他迅速探了探顧錦年的體溫,這就把她抱了出來。
她這幾年瘦了不少,整個人輕飄飄的,讓慕流光懷疑她這麼一個身高一米六五的人可能連一百斤的體重都沒有,簡直抱在手裏都能讓人由衷的感覺心疼。
用安全帶把她固定在了副駕駛座位上後,慕流光上了車就一路風馳電掣,趕去了附近的醫院。
他心中暗罵自己無數次。
這一路上,他們之間沒有交談,他也沒有看她一眼,她病了睡著了他都不知道,還以為她是在生悶氣所以不肯說話。
怪不得方才在酒店時他就看著顧錦年的臉色很難看,他還以為顧錦年隻是因為不喜歡被許致遠糾纏所以不開心而已。
一到醫院,慕流光就打橫抱著顧錦年往裏衝。
顧錦年已經暈暈乎乎的了,隻知道身邊的環境好像變得十分嘈雜,不時有慕流光那討人厭的聲音傳來。
等過了好久顧錦年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的輸液室裏。
輸液室內有十幾張床位,還有一些座椅,形形色色的人都在這兒打吊針,空氣中泛著消毒水的味道,白牆明晃晃的,牆上超大的液晶電視裏播著時下最火爆的喜劇類綜藝節目,引得患者們不時爆笑,一片歡樂。
顧錦年頭疼欲裂,眼睛也酸脹痛,看什麼東西都很刺痛。
她索性閉上眼睛,腦袋很遲鈍地思考起了她是誰她在哪裏她在幹什麼這種複雜的問題。
察覺到身邊有人在動的時候,顧錦年才睜眼。
穿著粉紅色護士服的小護士正在給她換吊瓶,看她睜眼了,立即問:“你醒了啊?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有,我渾身都好痛,還好渴…… ”說話的時候,顧錦年的嗓子都很沙啞。
“你發燒了,燒得還挺高的,送來的時候一直在昏睡呢。”小護士戴著口罩,表情不真切,隻看得口罩上的一雙眼睛笑眯眯的,透著幾分羨慕:“你男朋友可嚇壞了,把你送來的時候非要醫生給你安排全套檢查呢,生怕你得了什麼大病,真逗啊,不過,能這麼做說明他一定很在乎你。”
“男朋友?我沒有男朋友。”
顧錦年實話實說。
她確實沒有。
頂多有一個退婚多次未遂的未婚夫,以及一個根本扯淡的孩子他爸。?“是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一米八幾的身高,很帥氣,那個不是男朋友嗎?我看他抱你來的。”
“哦,那個,那是我哥。”
“啊?你們長得不是很像啊?”
“是不太像,大家都這麼說……對了,他人呢?”
小護士抬手指了不遠處的門,對顧錦年說:“剛才他讓我先照看下你,他出去一下,那邊是吸煙室,可能是去抽煙去了。”
顧錦年長歎一聲。
她現在渾身就像是被一列超長火車給碾過了一樣,疼得簡直痛不欲生,而且頭疼得像是要爆炸了,所以她什麼都不想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