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管她,我是太後,我了算。”太後攥著蘭沁禾的手,“累了吧,擦擦汗,回屋我叫人給你端銀耳粥來,瞧你一頭的汗。”
蘭沁禾將劍遞給旁邊的蓮兒,“隻要讓皇奶奶高興,莫是舞劍,就算是十八般武器樣樣來一遍,孫女也渾身都是勁。”
“好、好、好啊,”太後笑了,“我孫女是好的,皇奶奶就愛看你有朝氣的模樣。”
……
蘭沁禾又陪著太後了話,在慈寧宮待到了下午,用過午膳後才告辭回去。
望著女子遠去的身影,太後身邊的姑姑忍不住歎息,“老祖宗,你西寧郡主若真是您的親孫女該有多好。”
“是啊,可惜了。”太後拄著拐杖,眯著眼看走出宮門的女子,可不管怎麼用勁,她也看不清了。
十年前的蘭沁禾,任誰都看得出意氣風發。她能同國子監的師傅們辯論,能在獵場逐鹿覓豹,一心就想建功立業,張嘴都是下民生,所寫文章無一不是關於社稷之論。
十年過去,成了今這副樣子。
隻談風花雪月,對朝政避之不及,交的朋友裏,有大半都是酒肉之徒,每日泡在賭場紅樓。
“方才她的劍氣淩厲剛直,我就想起了聖祖皇帝,”太後喃喃著,“聖祖爺當年,也是這番模樣,滿心滿眼的都是宏圖偉業,下人都稱那是西朝的盛世。若是沁禾是我的親孫女,哪怕不是嫡出,我也是要幫她的。”
“太後……”
“二十年了,蘭國騎都交了二十年的兵權了。”太後仰著頭,不知道在看哪,“先帝啊,你若是在世,也該相信蘭家了。他們是忠臣,沒有壞的心思,沁禾也是個好孩子。你的親兒子不孝順,隻有沁禾願意來看我,母後不想難為她了。”
她著,傴僂了脊背,顫巍巍地朝門內走去。
旁邊的丫鬟一驚,扶著太後,聲問道,“老祖宗,您的意思是?”
“再看吧,往後不要再為難她了。”
她也快要活到底了,朝局、政局,那都是年輕人的事情,她也管不了幾年了。
……
蘭沁禾出了宮,接著直奔司禮監。
“誒呀奴才的娘娘,您怎麼到這裏來了?”接待的太監大吃一驚,誠惶誠恐地將她引到廳裏。
“我來看看林公公,他老人家的病好些了嗎。”蘭沁禾也是第二次來司禮監,她的官職隻是個六品的司業,基本和宮裏扯不上什麼關係,除了林公公,司禮監別的太監她是一概不曾見過。
蓮兒將準備的兩隻人參拿出來,“我家主子聽林公公病了,著急得不行,昨聽了,今兒就趕來了。林公公現在可方便見人?”
“哎呦,您瞧這,不趕巧了這。”太監苦笑道,“昨兒皇上讓人將林公公接去了太醫院,免得路上浪費時間。”
蘭沁禾一思忖,“司禮監確實離太醫院有些距離,送到太醫院是好的。”
“主子,那我們現在去太醫院嗎?”蓮兒問。
“來都來了,帶我見見今司禮監當值的公公吧。”蘭沁禾道,“今是誰當值?”
“回郡主的話,今兒是慕公公當值。”
“慕公公?”蘭沁禾微訝,“是慕良,慕公公?”
“回郡主,是他老人家。”太監道,“這會兒他剛吃了飯休息呢,您且在這稍等片刻,奴才去通報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