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撐著梳妝鏡,蹣跚著朝前走了兩步,伸出了手描摹著鏡中的自己。

蘭沁禾……她是蘭沁禾……

……

外麵蘭沁禾同楊士冼又聊了一會兒,有些奇怪地問向身後的銀耳,“去看看,三姐怎麼還沒過來。”

“是。”銀耳剛一點頭,就望見對麵走出了熟悉的身影。

“回主子,三姐過來了。”

楊士冼也望見了走來的蘭沁酥,他遂起身,對著蘭沁禾拱手拜辭,“今日多謝老師指點,學生先走一步了。”

“你去吧,”蘭沁禾頷首,“回去路上心些。”

她話音剛落,身邊就一暖,半個身子都陷入了女子馥鬱的懷抱裏。

“姐姐剛才同他了什麼?”正是換完衣服出來的蘭沁酥。

她也不坐在旁邊的空位上,非要同蘭沁禾擠在一起,膩膩歪歪地將姐姐的胳膊抱進懷裏,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

“了林公公生病的事情。”蘭沁禾一邊回答她,一邊朝另一側坐了坐,給她騰出些位置來。

“他是不是來套姐姐的話了?”

“什麼叫套話,”蘭沁禾望著朝外走的楊士冼背影,輕聲道,“他這是請我的意來了,士冼為人謹慎,他這麼做是對的。”

蘭沁酥頓時不滿了起來,“不就是九年前的一個學生?姐姐你幹嘛那麼向著他。”

她話的時候,嘴唇似是不經意擦過了女子的耳垂,一觸及分。

“他是我們蘭家的門人,我自然該向著他。”蘭沁禾收回視線,點了點蘭沁酥的鼻子,“你呀,別這麼心眼,士冼家中貧困,在官場上不容易。”

“我才沒有心眼,是姐姐太偏心他了。”蘭沁酥嬌嗔著將臉埋在蘭沁禾頸窩,“而且他一直沒有娶妻,肯定是想對姐姐不軌。”

蘭沁禾忍不住笑了出聲,強調道,“他稱我為老師。”

蘭沁酥沒有話,心裏卻不以為然,稱老師又如何,她不也稱蘭沁禾為姐姐麼。

這些窮儒的心思她再了解不過,明麵上一口一個仁義道德,私心裏想得比誰都要齷齪,就想扒住棵大樹,好給自己蔭蔽。

“明日沐休,我該進宮去看看太後,也順道去司禮監看望一下林公公,你要不要同我一同入宮?”

“太後不喜歡我,”蘭沁酥搖頭,“司禮監那種地方,姐姐還是別去了,你畢竟是郡主,去看望一個太監算是怎麼回事?”

“慎言。”蘭沁禾立刻掩住了蘭沁酥的唇,頗不讚同道,“這裏是什麼地方,你怎麼能出這麼大不敬的話來。林公公伺候了先皇一輩子,我去看看他有何不可。”

蘭沁禾心中清楚,自己頭上這個西寧郡主的稱號不過是個虛名,和司禮監比起來,根本什麼都不是。

“難得的沐休,姐姐要把時間花在別人身上,”蘭沁酥抓著蘭沁禾的手,不依地輕晃,“看望太後的機會多得是,林公公那裏送點東西過去就是了,姐姐就不想和酥酥在一起嗎。”

“難道和你在一起的機會就少了?”

“聽話,”她摸了摸姑娘的頭發,“莫要任性。”

蘭沁酥本想反駁,可女子那雙手放到自己頭上的一瞬,她就什麼話都不出來,隻想點頭好。

“摸摸,姐姐再摸摸。”她黏黏糊糊地抱住女子的腰肢,像是隻順了毛似的貓,緊緊地不肯撒手。

身後的銀耳看著這副場景,忍不住朝蘭沁酥的丫鬟倚沐遞了個眼神。

怎麼每次三姐同二姐在一起,她都覺得哪裏怪怪的,尋常的姐妹是這麼相處的麼。

倚沐衝銀耳咧了咧嘴,她才不管怪不怪,隻要主子不對著她發脾氣,幹什麼她都樂意,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