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人產檢,一個人生下甜心,一個人工作,一個人逐漸習慣了一個人。
終究,心裏還是不甘的。
“媽媽——”突然,甜心的聲音劃破寂靜的空間,伴隨著別墅大門被打開的聲音,甜心嬌小的身子飛也似的向著林盛夏的方向撲來。
童稚的奶音將蘇暖心拉回到現實當中來,低著頭望著將腦袋抵在自己大腿上的甜心,蘇暖心喉頭的酸澀越發的濃重起來。
小高剛剛接到蘇暖心的電話,得知噩耗她不敢有絲毫的耽誤,生怕蘇暖心會崩潰!
蘇暖心努力的想要在唇角攢出一抹淺淺的笑容,可嚐試了幾次最終以失敗告終。
緩緩的蹲下身子將甜心柔軟的身體摟入到懷中,修長的手指落在甜心的後腦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著她柔軟的發絲,每個動作都機械著,像是在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將她吹垮似的。
“甜心——”輕聲的呢喃著自己女兒的乳名,蘇暖心原本緊繃著的肩膀頹然的落下來。
“甜心,媽媽的爸爸死了,媽媽再也沒有爸爸了!”
伴隨著這句話音落下,蘇暖心的眼淚終於顆顆的落下,她起初如同一隻小獸般的嗚咽,可到最後卻像是不再顧及旁邊的一切,沉痛的哭泣聲響徹整個別墅。
這麼多年來,蘇暖心從來都沒有這樣酣暢淋漓的宣泄自己心裏的難過,就連小高也從來不曾見到過這樣的蘇暖心!
在小高的記憶裏,就算是再苦再痛的事情,這個女人都可以咬著牙挺過去,蘇暖心就像是個不知疲倦的女鬥士,無畏無懼!
可又有誰知道,隻要是女人,她就有害怕的東西,隻要是女人,她就有脆弱的時候。
“媽媽不哭,我把我爸爸讓給你!”甜心乖巧聽話的任由蘇暖心發泄著,小手還時不時的輕撫著她的肩膀,裸露在黑色裙帶外麵的雪白皮膚,冰涼冰涼的。
蘇暖心聞言卻隻是更加用力的將甜心摟入到懷中,眼淚簌簌的落下。
小高也跟著落下了眼淚,這麼多年來她怎麼可能不懂她的委屈,慢慢的蹲下身子伸出手來攬住蘇暖心削瘦的肩膀。
三個人抱在一起,悲傷融化進空氣裏——
薑橘生笨拙的削著手裏的蘋果,她的視線四下打量著這間一室一廳,之前或許是因為常年沒有人居住的關係,地板上落了厚厚的一層灰。
如果不是因為家具上都罩著布,恐怕已經沒有辦法住人了。
這裏是那天晚上喝醉之後朱可傑報給自己的地址,也是因為這樣的關係薑橘生這才知道原來在t市朱可傑竟然還有這樣一套不起眼的房產。
當時推開門的瞬間,四處飛揚的塵埃讓她連連咳嗽,而緊接著朱可傑熾熱的吻便封住了她的唇瓣,像是觸電般的感覺讓她全身都僵硬的不敢動彈,理智告訴她應該推開那個男人的,那個連自己是誰都認不出來,滿身酒氣的男人。
她甚至並不能夠接受婚前的性行為,可是當朱可傑的手指透過自己衣領滑入到肌理內的瞬間,她妥協了。
隻因為他是他,他是朱可傑。
廚房外麵,朱可傑在沉默的收拾著這間套房,盡管現在他有錢有權有車有房,可在心裏最初的眷戀卻依舊是這間當初倚靠著自己買下的房產。
住慣了別墅,這裏已經顯得如此擁擠狹小。
將西裝袖口挽至肘間,朱可傑沉默的收拾起來,房間裏漸漸的變得幹淨,窗簾被拆下扔進了洗衣機內,陽光順著通透的窗戶傾灑了進來,落在房間內的每一個角落。
細碎的灰塵飛揚起來,被陽光鍍上了層燦金色,當薑橘生端著果盤從廚房裏走出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沐浴在陽光中闔著眼睛的朱可傑。
一如,她初見他時的模樣。
不過那時他還穿著軍裝,而此時他卻西裝筆挺的。
與剛才灰塵四溢的情況相比,這房間經過朱可傑的巧手清掃過之後顯得尤為幹淨,薑橘生忍不住覺得詫異,她平時最不會做的就是家務活了。
“朱可傑,有沒有人說過以後嫁給你的人會很有福氣啊!”薑橘生試圖讓兩個人的氣氛活躍起來,這次她打電話叫他來是想要來看看自己掛在脖頸上的鏈子是不是掉在這裏了,那是她母親留給她的東西,她絕對不能夠弄丟。
朱可傑驀然的睜開眼睛,臉部的鋒銳線條繃起。
“以後誰嫁給你,才真的有福氣呢!”曾經,蘇暖心這樣的告訴過自己,她也是唯一說過這樣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