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讓我在看看你。”唐書豪因著化療而隻剩筋骨的手朝著蘇暖心無力的勾了勾,盡管隻是做了這個簡單的動作,卻依舊令他幹咳起來。
蘇暖心纖瘦的身子移動的很慢,也很僵硬,可她終究還是坐在了唐書豪的身旁。
“甜心很可愛,你把她教育的很好。”
唐書豪用手示意著蘇暖心將床頭櫃的抽屜打開,那裏麵滿滿的都是自己給甜心買的糖果,最近自己身體越來越差了,連送也送不動了。
“你別嫌我晦氣,這糖就帶回去給甜心吃吧!算是我這個外公能做的最後一點事情了!”唐書豪說著,渾濁的瞳孔裏滑下兩行淚,蘇暖心用著纖細的手指捧起被玻璃紙包裹著的糖果,甜甜的味道傳進她的鼻息內卻隻剩下了苦澀與哽喉。
“為什麼上次不告訴我?”蘇暖心指的是上次在醫院裏見麵的時候。
“這是我的報應,有什麼好說的!我這個做父親的沒為你做過什麼事,以前實在是糊塗,,可現在我才知道——你媽媽和你才是我最應該疼愛的人!”
唐書豪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眼神迷茫。
“暖心,你別怪我。這麼多年我知道——我知道你怪我對你母親心狠,當時我也是沒有辦法!”
“暖心,幫我再擦把臉,我想要幹幹淨淨的去見你媽媽。”唐書豪的聲音已經很低了,蘇暖心強忍著心底的酸澀,轉身向著衛生間走去。
“暖心,爸爸對不起你。”
蘇暖心聽到背後再度傳來他的聲,心裏真是說不出的悲痛,爸爸這幾年已經對自己很好了,隻是缺失了童年那些。
她唇瓣張合了許多最後到:“爸爸,你不要覺得愧疚,女兒這些年已經感受到了您的愛,很知足!”。
徑直的走進洗手間,將毛巾打濕,水龍頭裏的水將她手心裏不再流血的傷口打濕,白色的毛巾上印出粉色,那是被衝淡的血液。
抬起頭來看著鏡子裏自己的臉,蒼白憔悴,眼眶通紅看起來狼狽不堪,她的驚慌與害怕沒有人一個人看見。
可是她心裏真的舍不得讓爸爸就這樣離開!她還沒有享受夠這樣的愛。
從洗手間走了出來,蘇暖心低著頭掩飾眼眶的紅暈,直到走到病床旁的時候,她手裏被擰幹的毛巾,重重的落在地上。
呼吸器的管子被拔掉,唐書豪闔著眼睛,手裏還緊緊的攥著枕頭下的項鏈。
他死了!沒有拖到最後一刻,自己將呼吸器管子拔掉。
蘇暖心顫抖著手從枕頭下麵將那條項鏈拿出來,雞心形的金屬殼打開,泛黃的照片內絕代風華,精致美麗的五官鑲嵌在裏麵。
那是她媽媽!
這一刻,蘇暖心的心真的好疼,她坐在病床旁,手裏拿著那條項鏈纖細的手指捂著雪白臉頰,眼淚順著指縫間滑落下來,顆顆滴落在唐書豪黃的皮膚上。
這麼多年了,誰是錯的,誰是對的,又有誰能夠說得清楚?
可是為什麼,她會這麼的痛苦?這麼的難過?她真的好想有一個人來陪伴著自己,隨便一個人,隻要讓自己不在孤單就好。
“爸——”
韓清揚的粗糲修長的手指間纏繞著根紅線,他安靜的用指腹摩挲著白玉佛,就像是在輕撫著心裏頭那個人的臉龐。
她溫柔將這玉佛踮起腳尖來給自己戴在脖頸上,她纖細的手指劃過脖頸上的皮膚,帶來的絲絲癢意好似才是昨日才發生的事。
現如今,他平安了,可待到他出來卻已經見不到蘇暖心的身影。
“你家韓太太,若是生為男人,我一定想要和他結拜!”喬胤走過來坐在他身旁,拍了拍韓清揚的肩膀。
宋婉秋剛剛被送到病房,因著之前被二十幾個男人輪流折磨,憔悴不堪,慘白著一張臉躺在床上,因著藥效還沒退去,沒有蘇醒的跡象。
“我有些後悔之前沒有跟她說你早就準備好了一切,否則她也不會受那麼大的罪了!”
喬胤語氣裏有些惋惜,那手起刀落的一瞬間,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光憑這一點就是好些個男人都比不上她。
“什麼意思?”韓清揚深邃眸底的冷厲浮現,眉心緊蹙在一起。
“難道你和韓太太見麵的時候她沒跟你說?當時她要求烏克先放你們兩個人中的一個,烏克扔給她把軍刀,我還來不及反應,她就已經將刀插入了手心裏。”喬胤的聲音在韓清揚的耳邊炸了開來,所以當時自己與韓太太見麵時她臉色的蒼白,是因為之前所受到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