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崇義向劉氏講明事情原委,劉氏聞聽竟然大喜,對其道:“此乃助夫君也,以往我一道之力難與朝廷抗衡,隻得委屈求全,而今是四鎮聯合,何愁不能成大事邪?夫君欲永久占據襄鄧,決不可錯此良機。”
“這?”梁崇義聽了劉氏之言,仍是有所遲疑。劉氏見狀又道:“夫君若是猶豫不定,不如且等李正己消息。田悅信中言李正己必會出兵,而正己其與夫君交情匪淺,定遣使者來。”
“所言極是,那便再等幾日。”梁崇義聞言深以為然,便在府中等待李正己消息。終於在次日黃昏時,李正己使者到了襄陽城,梁崇義見其信終下決心,便又與其妻商議出兵事宜,謂曰:“田悅約我出兵攻取荊州,李正己卻讓我扼守漢水航道,阻斷朝廷漕運,依你看當如何?”
劉氏將信收起,喜道:“妾以為此兩者並不衝突,不如就一麵出兵攻取江陵,一麵陳兵漢水,如此朝廷定應接不暇。”
“言之有理,”梁崇義喜道,“我這便回複田悅並李正己,約定起兵時間,共同舉事。”
於是接下來幾日,梁崇義與田悅、李正己、李惟嶽四人之間不斷遣使互通、相約起事,看似平靜的大唐王朝暗流湧動,戰爭一觸即發。
“即從巴峽穿巫峽,便下襄陽向洛陽。”卻楊炎離開襄陽後乘車北上,至四月乃抵達東都洛陽。河南尹趙惠伯與楊炎素有交情,知其南巡返京一路辛苦,欲留他在洛陽歇息一日,楊炎不好推辭,便應了下來。
楊炎乘著馬車由定鼎門入城,與趙惠伯過府敘話,二人一番寒暄後,趙惠伯問楊炎道:“下官聽聞楊相前幾日途徑襄陽,順道勸撫了梁崇義,不知結果如何?”
楊炎輕歎一聲道:“梁崇義仍不肯入京朝見子,不過其已表示忠心,並親擬一份奏表托本相轉呈陛下。”
“那便好,”趙惠伯點頭道,“下官以為進京倒是其次,隻要其不再擁兵自重,按時向朝廷繳納賦稅,便不失為忠誠,楊相不虛此行也。”
楊炎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正在這時,門外突然跑來一名官吏,隻見其滿頭大汗慌慌張張的衝進廳堂,大呼道:“府尹,出事了……”
“楊相在此,何故大呼叫?”趙惠伯看時,見來人乃長史高琦,高琦突然闖來,趙惠伯不免有些不悅,先是斥責兩句,又急忙問道,“何事如此驚慌?”
“下官冒失,請府尹、楊相恕罪。”高琦連忙拱手賠禮,接著又道,“府尹、楊相,出大事矣,李正己、田悅等勾結李惟嶽,起兵反叛了。”
“你甚麼?”楊炎和趙惠伯都驚得站了起來,滿臉的訝然。
高琦解釋道:“下官得到消息,田悅遣其將孟祐北助李惟嶽,並率數萬大軍圍攻邢州與臨洺兩地。而李正己則陳兵曹州,河南百姓惶恐不已,汴、宋等州騷然。”
楊炎一臉驚詫,僵立了半晌。趙惠伯則歎道:“李惟嶽果真反矣,不過田悅、李正己竟也與之沆瀣一氣,倒是始料未及。”
楊炎回過神來,對趙惠伯道:“惠伯,軍情緊急,本相不便久留,須立刻返回京師,你我就此別過。”
“國事要緊,下官這就送楊相出都。”完這句話時,趙惠伯和楊炎已經半隻腳邁出了門檻。離開河南尹府第後,楊炎乘上馬車疾馳出城,徑直往西而去。
馬車向前奔馳著,而楊炎也沒有閑下來,他對著隨身攜帶的一副輿圖,仔細分析當下形勢以便做出應對之策。正當他入神之際,隻聽幾聲馬鳴,車隊突然停了下來,然後便聽見有人喊道:“車中可是楊相?”
楊炎掀開轎簾,正見一名校立馬車前,於是便問:“本官正是楊炎,你是何人?”
校立刻下馬施禮,一拱手對楊炎道:“卑職奉趙府尹之命有事向楊相稟報,荊南進奏院上報,山南東道節度使梁崇義與河北叛鎮串通一氣,起兵造反了。”
楊炎聽此消息立刻怔住了,似乎不敢相信,瞠目道:“此言當真?”
校解釋曰:“此乃荊南進奏院所奏,必然不假。梁崇義不僅起兵南犯荊州,且扼守漢水航道,阻斷了漕運。”
楊炎頓時怒火中燒,他萬萬想不到自己煞費苦心地一番勸,竟換來梁崇義這般回報,憤怒的他順手從袖中取出那份奏表擲出車外,口中痛罵道:“逆賊,逆賊……”
“相爺息怒,”身邊的仆從見狀連忙上車窗前勸慰,又提醒道,“事已至此,當務之急是返回長安,協助陛下製定應對之策也。”
楊炎沉吟了片刻,突然跳下馬車,將一名衛從推下馬,縱身躍上馬背,揮起馬鞭道:“馬車太慢,隨本相快馬加鞭,明日日落前務必趕至長安。”眾人見楊炎如此著急,不敢有所耽擱,除留下二人繼續駕車托運行李之外,其餘人盡皆縱馬隨其往長安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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