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石頭觀其神色,一目了然,淡淡一笑,道:“貧道隻懂些粗淺的陣相之術,並非修真煉寶之士,實乃凡人一個,不敢稱仙,鏢頭言過了。適才貧道一路研習相書,有所自悟,是以神遊他方,不想卻擋了你的道,報歉報歉!”著,他牽著狗蛋便往一旁讓去。
“多謝。”張飛昊見他們讓道,心中頓寬,又對他們行了一禮,便帶鏢隊前行,不想經過他們身邊時,卻聽那老道士一聲驚呼:“咦?”
張飛昊身形微頓。
老石頭張口欲言又止,細細觀察張飛昊一家三口,麵露異色。
張飛昊被他看得不自在,心中不耐,皺眉問道:“道長何事?”
老石頭猶豫了一會兒,道:“貧道略懂相術,適才觀你幾人,似帶幾分不祥,本想出言提醒,但似你這般江湖人士,多半是不信的,是以也不知當講不當講。”
萍水相逢,張飛昊自然不信這些,聞言大是不悅,剛想拒絕,轉念又想起那賣酒孩童之言,暗自琢磨:“我此行事關重大,結果未知,不如聽他一,反正也不損失什麼。”便道:“道長旦無妨。”
老石頭道:“那貧道就直了。鏢頭雙目低沉,眼神外露,似有破財之相,此乃其一;臂肘外曲,十指相離,似有散夥之相,此乃其二;印堂異樣,悲意顯露,似有失友之相,此乃其三。”
張飛昊聽得一驚,愕然不語。
老石頭又道:“貧道按相書上隨口猜測,也不知虛實,若有冒犯,還請見諒。”
張飛昊慌忙作揖道:“不敢,道長果然慧眼,還望指點!”
“指點倒談不上,不過貧道卜相多年,或許可以給你些意見,麻煩借一步話。”見他上當,老石頭不動聲色,將他引向一旁,問來生辰八字,裝模作樣的拈起手指,過了一會兒,便又佯露驚色,“想不到鏢頭少時還是有仙緣的人,難怪修了些道行在身。”
此言一出,張飛昊見其看破自己過往,更是欽佩。
“從你的八字所見,你這三相,以失友這相最是凶險,你破財、散夥,隻怕都因此相。”老石頭忽地神色變得肅然,看向那胖子張樂,“而且,我見令郎紅暈環身,如此年幼便身懷重寶,也是與此有關吧?”
張飛昊哪料到他竟能一語道破本次行鏢的玄機,再次大驚,連忙點頭。
老石頭臉色一沉,斥聲責道:“你太胡鬧了,你可知這般行為,等於無端將令郎牽入你的因果,會害了他?”
“啊?”張飛昊早已對他深信不疑,聞言臉色變得蒼白,“這可如何是好?”
“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太過焦慮。觀那卦象雖然不太吉利,但那凶星似乎正好處在生機之位,隱隱有轉機之象,依貧道所見,這一線生機,隻怕指得便是這安城。你們一路行鏢路過此地,也算是吉人相,便在這安城多留些時日吧,或許能找到化解機緣。”
張飛昊聞言大喜,行禮道:“實不相瞞,在下此行目的正是安城,原本心中忐忑,如今聽聞道長之言,卻是安心不少。”
老石頭微笑道:“我等參道之人,見到異相便需出聲提點,此乃本分。”著,又從懷中取出三個細紙符包,又道:“此乃施過念力的桃木玉石粉,稍具驅邪轉運之效,你們一家三口入城後,和水沐浴,想必也會有些幫助。”
張飛昊伸手接過,躬身作揖:“道長大恩,在下無以為報,唯有這幾車金銀積蓄,便請道長拿些去做酒錢罷。”罷,他低聲吩咐鏢師自馬車上抬了個箱子放於地上,又對老石頭作了一揖,這才帶鏢隊匆匆離去。
待鏢隊行遠,老石頭哈哈大笑,對狗蛋道:“你瞧這一箱子金銀,夠你我用上一年半載了。”
狗蛋一聲冷哼,卻不答話。
老石頭見他不快,心中奇怪,問道:“怎麼,嫌少?”
狗蛋道:“那張鏢頭又不是什麼惡人,你一下子騙了他這許多錢,也不怕損了陰德。”
老石頭聞言先是一呆,隨即便想起前幾日張夫人曾善待過狗蛋,心中立刻了然,道:“你這臭子,怎麼又鑽起牛角尖來了?”。
狗蛋側過去,不願理他。
老石頭知他性格如此,也不在意,兀自行至一旁偏僻的樹林中,牽來馬匹馱起那箱子,道:“走吧,我帶你見識下安城,吃好酒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