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安城。
安城建在中原山脈洪流彙聚之處,實乃華夏心脈所在。
城中瓊樓玉宇,燈紅酒綠,人口逾百萬,景象異常繁榮。
狗蛋站在城前,瞠目看著那氣勢磅礴、高聳入雲的城牆,不勝唏噓。
這也難怪,放眼下,有幾座城池,能如安城一般有百丈高的城門?又有哪座池,能如安城一般,即便是守城門的護衛也持著五光十色的法寶?
然而更令狗蛋震驚的是,這裏竟然有一條鐵一般的城規---嚴禁私自鬥法,違者格殺勿論!
如此規定,當真匪夷所思!
需知,安城如此大的城池,又地處要塞、四通八達,城內必然魚龍混雜。下間的修士,不論是名門正派,亦或是妖魔鬼怪,南來北往路經此地的在所多有。城中百萬人口,隻怕有三成是修士,相互之間各有門戶之見、信仰之別,即便是身懷深仇大恨的死敵,也屢見不鮮。
如此駁雜之處,為何會有這麼一條規定?
可是,偏偏就是這麼一條城規,便令安城屹立千年,罕生事端。
原來,安城內自有一股超強的勢力於此約束,這股勢力派屬中立,毫無正邪之見,實力之強更不為外人所道。
更重要的是,當今的安城城主獨孤雁,乃不世出的修真奇士,傳聞其身懷驚奇寶,道法通,為人狠辣無情,聞名下早已百年有餘,著實是位絕對了不得的上仙!
威名之下,誰敢造次?
是以,近百年來,安城比起以往更是風平浪靜,幾如世外桃源。也正因如此,這裏甚至成了一些逃亡之士的風水寶地。
“想不到下還有這等城池,那安城城主當真了不起!”狗蛋回味著一路上老石頭對安城的描述,驚奇之餘,悠然神往,同時又嘖聲搖頭,“不過,我若是有朝一日能修得那般能耐,絕不會去做這般愚蠢之事。沒人打架,沒熱鬧瞧,那得多無趣?”
“你?”老石頭哈哈大笑,滿臉不信,“修行之道漫漫無期,不光危難重重,而且極為枯燥難耐,你子連我那相書都懶得研習,還想著修真?”
狗蛋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我想我的,要你多事!”
老石頭嘿嘿幾聲,道:“你可別瞧那些修士成日裏騰雲駕霧,飛來飛去,好不威風,事實上他們大多都一生坎坷,曆盡磨難,便是那葉霄紅這等道行,也是如此下場,還不如我這凡夫俗子逍遙得多呢!”
狗蛋冷哼一聲,道:“你可少吹噓了,明明是你自己根骨太差,修不成道法,隻能一生裝神弄鬼,行騙度日,還連累我跟你做個騙子。”
老石頭聞言一滯,一時竟是答不上話來,愣了半,伸手便錘了狗蛋一記,斥道:“臭子,少胡八道,幹活了。”
當下,他們於城邊尋得一條隔於山崖間的羊腸道,信步而行,卻不是去向城裏,反而往回行去。
初陽輕灑,涼風清潤,道內清涼幽靜。
老石頭環顧四周,對那道頗感滿意,向狗蛋使個眼色,便自懷中取出一本無名書冊,作出一副高人模樣,一邊輕撫須髯,一邊翻閱書冊,緩步而行。
狗蛋也收起神色,恭恭敬敬地跟上。
不一會兒,前方道上傳來馬啼聲,一隊人馬徑直行來,當先一人,正是張飛昊。
眼見有人信步擋道,張飛昊揮手止住鏢隊,口中照江湖規矩朗聲道:“行鏢路過,還望借道。”
老石頭恍若不聞,兀自看書前行,狗蛋則對張飛昊連使眼色,示意他莫要打擾。
眾鏢師麵麵相覷,不明所以。
張飛昊疑心陡起,喝道:“敢問兩位是哪條道上的?”
老石頭依舊不睬,狗蛋則臉露急色,對張飛昊連作噤聲之勢。
張飛昊見他們神神叨叨,卻不話,心下頗是不快,無耐礙於鏢師身份,又不好破了規矩先行發作,一時間拿不定主意,暗自思忖:“這道不過丈寬,一輛馬車堪堪可過,這二人怎麼偏偏行在中央,到底心懷何意?此處離安城已是咫尺之遙,若是在這裏出了差池,豈不是前功盡棄?”
他正自躊躇,忽聽前方傳來淡淡聲音,卻是那老道士話了。
“徒兒,不得無禮。”
老石頭收起書冊,抬起頭來,雙目炯炯,打量了一番張飛昊,似笑非笑地道:“你瞧我這身打扮,理應是哪條道上的呢?”
張飛昊見其一副仙家模樣,不禁一怔,想起前幾日那賣酒孩童所言,不敢失了禮數,便抱拳道:“莫非是三清後裔的散仙?失敬失敬!在下行鏢於此趕路,不敢叨擾仙長,還望借過。”口中雖這般,心中卻滿是狐疑:“若真是有本事的仙家,怎的腳步如此虛浮,看似毫無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