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指一挑，端起午夜茶，他習慣性的優雅淺啄，不動聲色。
“什麼樣才算心動？”
“心動？”
“對，像你對我娘那般的心動，具體描繪之，該是如何？”
“你為何問這個問題？”莫邪頓了頓，清咳兩聲，這茶亦喝不下了，被他噎到了，胸口炸開幾許漣漪。
“我懷疑我心動了。”
“……”
“下午時遇到一個女孩，在湖中沐浴，不小心窺了一眼，心跳的厲害，臉也跟著紅，第一次覺得說起來來粗聲粗氣，很不自然，人也變得笨拙。尤其，尤其她放狗咬我，我竟還心跳不已，非兒這算不算一見鍾情？”他一晚上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為何每每想起，心都得跳一陣？
“或許吧！”
“那你對娘當初的感覺是這樣嗎？”
“想看到她，無時無刻不想，想擁有她，哪怕爭，哪怕奪，哪怕騙，想有她身體和靈魂，看她傷心，你會傷心，看他流淚，你想流淚，孤獨時，想起她，開心時，也想起她，心總為她跳，笑對她最美，快樂隻想和他分享，哪怕奮不顧身，也跳進她溫柔的陷阱中，就算死，也不願放棄心中她的影子……”
看著莫邪，那絕美的男子，那抹魅惑妖嬈的笑，那傾城的臉龐，灼灼其華，卡非忽然開口問道：“幹爹，你對娘真的愛那麼深嗎？”
“……”
“那你對小阿姨呢？一見鍾情算心動，那日久不能生情嗎？”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沙沙的風響，淹沒塵埃……
“小家夥，你問的太多了。”莫邪修長的手指抬起卡非下頜，盯著那俊俏詭變的容顏，似笑非笑。“倘若想從我嘴中套出話，你失敗了！”
“幹爹，你果真賊。”
卡非有些挫敗，隻有收回話題，抬起眼，清澈眸底，映滿他美麗灼華的臉，透徹的視線，到達那一處，總被排斥回。看樣，他的防線越來越牢固了，連他這透視眼，都得退下陣來，不了了之……
“哈，不然如何做得你幹爹？”
“你瞧我爹多好？”卡非拖著腮，審視莫邪，看清他眼角堆起的寂寞。“雖然笨笨的，八百年難得聰明一回，還得被我娘打壓，脾氣又不好，蛇王也不做，也不懂討好，還經常犯錯，但是，他很快樂，和我娘一起，兩個人日日像活寶，樂得開花，打打鬧鬧，吵吵小嘴，感情濃得開不開。這樣不好嗎？笨一些，別再執著，你也好，小阿姨也好，誰也不必再形單影隻了。”
“小東西有了風情。”莫邪雲淡風清回一句，嘴角彎起冰冷嘲弄的弧度。“那才是真正適合他的寶貝。”
“幹爹說這話臉不紅，氣不喘，真叫人想揍。”卡非揮起拳，抵住莫邪鼻梁。“我敢保證，我爹聽到你這話，不揍你一拳，我卡非二字倒著寫。你絕頂聰明，看人識穿，能眼拙到看不清小阿姨的心？”
“看穿又如何？”
“追呀！”見莫邪那危險冰冷的視線，卡非忙獻殷勤地替他拍了拍肩上新落的灰塵，放緩口吻道：“小阿姨隻等著你那句話，把心都封了。”
“哦？什麼話？”莫邪故作輕佻，啄茶戲耍，身子有些空，呼吸有些涼，感覺有些清冷，封閉的又何嚐是她的心？
他的心，不早封了？
否則，又何必如此這般？
“一句……”卡非的薄唇吐了吐，如蘭的清若。“其實，我愛的是你，很簡單，來幹爹隨我說一遍。”
“啪”莫邪亦學卡斯給他一記暴栗，翻了翻桃花眸，斥道：“你以為那愛字，說的像餓了，冷了輕鬆？”
“那是自然，一個字嘛，說了海闊天空，不說冰凍三尺，幹爹從前不是對誰都能說出‘愛’愛嗎？”
“那是從前！”
“哈……”卡非笑了，再聰明的狼，也得進獵人的陷阱，這話鋒一轉，便湊近前，和他鼻對鼻，咄咄逼問道：“那莫非幹爹對小阿姨產生了一種異於別人的感情，才不能輕易說出‘愛’字？往往越在乎，越難說出口，你是怕你的身體接納了，你的心接納不了，不能真正愛上小阿姨，反而誤了她的青春，才選擇現在和她的心保持距離，放開了她，獨自承受煎熬對吧，我美得脫水的幹爹？”
“……”
這話，一時問的他語塞。
因為字字句句，都如刺般紮入他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