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好了她,卻變成了陌生的她……
“我放棄了。”狐狐說,拎起竹籃,走出那把油傘,異常堅定卻痛心地說:“模仿姐姐時,徹底懂得一個道理,那便是,你的心,永遠隻係她一個,狐狐再變,也是個替代品,所以,我放棄了。”
“……”
莫邪一時語塞,邪惡的氣息,被冰冷壓製住,那般危險待發……
“邪哥哥……”
她最後甜甜叫他一句,便一瘸一拐沿山腳走,背後,刮來一陣冷風,再眨眼,莫邪便在眼前,將那件血一般的長襟披上她肩,妖嬈卻冷情道:“穿上,雨很冷。”
“謝謝。”
狐狐將衣衫退給他,回道:“我不冷。”再冷,也沒有心冷,淋著雨,揚起笑,拐著腳無波無浪。
看著她那般一瘸一拐,莫邪危險眯起瞳眸,狹長的桃花綻放出,血滴子一般的驚悚,那柔情的笑,全是陰冷的包裹……
3年來,他精心的教導,令她蛻變。
蛻變成一個有魅力的女子,清冷,清高,清傲,亦有幾許小天真,待人溫和,少言寡語,像朵山穀幽蘭……
可卻亦變得如他內心一般冰冷,冷得刺骨。
冷得不近人情。
冷的,他幾乎認不清,那便是寒潭中,溫暖他內心的小東西,那一遍遍叫他“邪哥哥”,死纏爛打的小白兔……
在他麵前,她鮮少叫他“邪哥哥”,總一眼掃過,轉身離開,留給她同他一般的背影,纖瘦孤零。
而背著她,她總不吝惜她爛漫的笑,笑給旁人看,卻偏偏不帶他的份兒……他勾去邪佞妖冶的冷笑,走上前兩步,不由得挫敗……
世上,又多了一個“他”。
躲於角落中舔傷,冰冷執拗的笨蛋。
而這個笨蛋,卻是他親手教的,“哈哈哈……”背後傳來莫邪那邪肆妖豔,沙啞滲骨的笑聲,狐狐抖了抖,繼續踉蹌走,頓下腳步問道:“如果我努力了,你會接受我嗎?”耗盡所有力氣的問話,身後沒有回答……
淅淅瀝瀝的雨下滿天,淚說好不流,卻亦忍不住,“砰”撞上一具軀體,她抬頭一看,猛將頭紮入來人的懷中。
“情哥哥……”
“啪”竹籃落地,她摟住風情腰,將眼淚全擦上他那件綢緞衫。風情清冷一笑,伸開雙臂溫柔環住了她……
銀白發絲,張揚飛舞,被風中的雨打濕,傾垂的弧度很美……那俊美如畫的容顏,恍如仙般的姿態,給予無限遐想……
“好了,好了,別撒嬌了。”風情微推開狐狐,替她擦了擦眼淚,再次納入懷中,偶爾瞥向莫邪,清冷為笑,日月畫弧。“我這不是快馬加鞭來看你了嗎?”
“這回不走了好不好?”狐狐將他當成避風的港灣,好不親昵。“上一次你說走便走,都還來不及和我說再見,這回罰你準那麼不講道義。”
“你都叫我情哥哥了,我還能走嗎?”
情哥哥,情妹妹,親昵不落俗的稱呼,自從三年前那日韓歪歪附書一封,風情便時不時來茅屋,完成某女交代的任務……撫慰一個受傷的女子……
說來,她也倒可愛,天真,無邪,由花癡變情癡……環著她顫抖的肩,風情將外衣脫掉,披上她身子,說:“淋雨可不是好習慣。”
“我不是在等情哥哥替我披衣裳?”
狐狐笑顏如花,好不輕鬆,和風情一起,總有漾滿的笑,不必傷,不會痛,亦不會怕被討厭,像隻自由自在的小鳥……
“我真該叫多淋淋雨,清醒清醒不開竅的小腦瓜。”風情清冷絕世的容顏上,布滿寵溺,滿身的蒲公英花低眉,碎得滿地金影,殘有淡淡芳華,眉底灼灼柔情,述於涓涓之心,一幕和諧,卻亦不和諧的畫麵,跳躍於莫邪危險勾魂的眸底……
何時,他勾過的人兒,如今,已被別人勾去?
那顆漂泊的魂兒,是打算安家了嗎?
對他說,她嗜好淋雨。
對旁人卻說,她不愛淋雨。
那麼,他這個過期的“邪哥哥”,教導期限一過,便成第三者嗎?成親當日,她淺眸暗湧,唇色妖嬈,雨中這日,她暗送秋波,卻非對他……哈哈哈……真是天意弄人,他不愛,總得有人愛,愛和被愛,永遠沒有平衡處,他注定,隻是孤獨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