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願望嗎?”
她笑意盈盈地不解,歪了歪頭,長發如綢緞一樣淌下來:
“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她掰著手指,明明不是自己的生日,也不是任何可以許願的節日。
而他淺笑,眼中盛著一池小荷菡萏。
“不是什麼日子,就是我喜歡你的再平常不過的一天,忽然想聽你的願望,你說出來,我一定幫你實現,以後也一樣,你不必信仰任何信仰,隻需要信仰我就夠了,一定有求必應。”
不是什麼日子,就是我喜歡你的再平常不過的一天。
你不必信仰任何信仰,隻需要,信仰我就夠了。
她自認早已經不是那種隻要聽個漂亮話就會小鹿亂撞的年紀,但是現在,好像,心又像當年初遇他之時,跳出了青春才有的節奏。
左未央撫住胸口,大概是因為,這是阿哲給予她的心髒,所以才能永遠赤子,永遠熱淚盈眶。那麼現在,阿哲,她覺得,你終於可以放心了,自己現在過得很好。你當年以這種方式讓自己活下去,不就是為了能讓自己繼續你的青春年少?現在,她或許真的做到了。不再走不出陰霾,不再期期艾艾,僅僅是能夠好好地活下去,就是此生難求。
“好。”她點點頭,保持了一會兒思考的樣子,然後往遊廊邊走過去,望著一片池塘蕩漾,半個身子落在池中,笑道,“我希望……你今天說的這句話,等過了很久之後,還能夠這樣對我說。”
他走到她身後,無聲從後麵環抱住她,下巴埋在她的肩頭,呼吸聲淺淺入耳,半天,才笑了她一句:
“傻丫頭。”
他不擅長說好聽的話,隻會在麵對自己心愛到骨子裏的人的時候不假思索地說出真心話,可她居然以為自己隻是在說漂亮話,可不是個傻女孩?
但是,他的傻女孩,請你放心,既然是你的願望,這些話,他一定會說到很久的以後,說到你覺得厭煩,也不為止。
她有點不耐煩了,微微側過頭來催他:“你到底答不答應?”
他把她抱得更緊,笑:“答應,當然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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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立夏有嚐三新的習俗,左家是從左君沅一輩上從江南吳石來到的香港,當然也還保持著老家的傳統。飯桌上擺了櫻桃、青梅、鰣魚三新,此外還有從院子池塘裏摘來的新荷葉做的荷葉鳳脯,以及各類菜式,最後上了一鍋桂圓粥,都是立夏的應季菜。
謝落長了一張最會哄長輩開心的巧嘴,看著一桌子菜,先是滿臉驚喜,然後念了一首詩來極盡恭維之能事:“多年不見小黃魚,寄客何來櫻筍廚。立夏將離春去也,幾枝蕙草正芳舒。”
哄得阮好滿臉笑意,幾乎把她看成了自己另一個女兒,甚至比親生女兒還要歡喜得溢於言表:“真真是落落這張嘴,這麼會哄人。”
“哪是哄人?分明是吳藕汀的這首詩還算堪堪能配得上這桌子好菜,托他應景罷了。”
阮好愈發捂著嘴笑,左君沅看到自己媳婦兒高興,很是滿意地給了謝落一個讚許的眼神,同時也看了一眼左簡蕭。這可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怎麼半點比不上他媳婦兒嘴甜?就不能多說點好話?哪怕是多說點話也成。在公司員工和合作夥伴麵前還挺能侃侃而談,可一回到家,簡直就跟間歇性啞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