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筆瀟灑毫不拖泥帶水,寫意中國畫就是如此,重在神似韻味,越是速度快,就越能將筆墨表達得流暢恣意,酣暢淋漓,但與此同時,也是對功力和構圖的巨大考驗。
很顯然的,陸城樣樣都會,現在也用實際行動向他們證明了,他的另一種新技能。
左斯黎看得全程長大了嘴巴,從略有懷疑到敬仰得猶如滔滔江水,差點就要頂禮膜拜,他姑父簡直不是人嘛,一個男人,工作認真也就算了,還能取舍分明地把家庭放在工作之上,現在居然還證明了他畫畫也這麼好。一個男人做到這份上,幾乎都已經不是人,而是神了!
左未央雖然沒有向左斯黎那樣把佩服都寫在臉上,但是心裏早已經深深折服。
作成筆落,墨荷在她裙擺上朵朵綻開,經絡分明,栩栩如生,明明隻是簡單的墨色濃淡,可就變成了荷,水墨畫實在是一種引人入勝的藝術,多一分則膩,少一分則淡。看似簡單幾筆,卻是需要多少年的經驗積累方能畫出一筆。
潑墨大寫意尤是如此,她一直都渴望著自己能畫出這樣一幅瀟灑的畫,可大概是心裏牽掛的總是太多,一直都畫不出來,現在,終於見到有人能夠畫出這樣的畫,居然,正是陸城。
他畫出了自己一直想畫而畫不出的畫,是否也可以理解為,上蒼讓自己與他相識,就是為了填補生命中的某部分不足?這世上每一段愛情,是否都是如此?
她低頭半天沒能抬起來,裙擺上的墨荷太美,作畫的他,也太美。
陸城端詳了一會兒自己的畫作,更是端詳了一會兒她,眼中溢出笑意:
“好看。”
隨後將筆往邊上一伸,立即就有懂事的左斯黎上前為自己的偶像接筆,又邁著小短腿轉身去放筆。
好看兩個字縈繞在耳邊,左未央恍惚間有一種真的是踩在水麵上,腳下是滿塘荷葉的錯覺,風一拂過,曳曳搖動,幾乎就要站不穩。
似心想了好半天,還是忍不住小聲問他:
“你是在說自己的畫,還是……在說我?”
陸城笑而不語,眼神卻從未從她身上移開過,這種話左未央哪好意思再問第二遍,既然得不到回應,也隻能假裝自己從來沒有問過,低頭不再說話。
這間房間,幾乎成了不理世事的世外桃源,他們作畫為生,賭書潑茶,不知歲月之淹留,時光之將至。
然而偌偌紅塵,人人都隻是檻內人,很快的短暫的靜謐也被打破,趙媽上樓來喊他們吃飯,頓時就又有了人間煙火氣。
“都歇歇吧,下樓吃完了再畫也不遲。”趙媽笑嗬嗬的,同時注意到了左未央不同於剛進屋時候純白的裙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多了幾朵韻味十足的荷,雖然是中年人的審美,可對於真正的美,所有人的感官都是一樣的,“小姐這裙子是怎麼回事,當真好看。”
左未央上前幾步走到趙媽麵前,牽起她的手就率先往外走,身後一大一小的兩個男人自然緊緊跟上。
“好看嗎?剛剛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