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這一回左老夫人終於還是聽不下去了,她已經不去看破落戶,可誰想耳朵是塞不住的,說出來的話真真是叫人怎麼著都難受,她要是再裝聾作啞下去,豈不是真成了耳目昏聵?
龍頭拐杖敲擊地麵的聲音,令胡攪蠻纏的鬱鈴總算有了點收斂,抬起近乎瘋狂的眼,隻看見一雙沉厚卻靈清的眼眸,頓時心下一片絕望的涼。
“你拿了左家多少去填補娘家,別以為我真的糊塗了,君沅不說,簡蕭不說,我也不與你理論,可是你當真以為我們都是睜眼的瞎子嗎?”左老夫人講話很平和,可就是有著不可言喻的威嚴,令聽者不得不信服,“左家受的你們的恩德,早就已經還清了,忍受你這麼久以來的作威作福,也可以算作是利息不理論,但是你做出殺人放火的事情,還想讓左家替你瞞一輩子嗎?七年,這已經算是我們仁義至極了。”
鬱鈴最後一條退路都被左老夫人輕描淡寫又有理有據地斷死,沒有人碰她一下,卻像是五髒六腑都被重重擊潰,整個人都疲軟下來。
最後的希望是在親生兒子那裏,鬱鈴用最後一點力氣跌跌撞撞地衝到左簡蕭身邊,期間撞到了謝落,謝落也極其厭煩地皺眉,而後拍了拍被鬱鈴撞到的地方。
“簡蕭,你都不幫幫媽媽的嗎?”
左老夫人沉默地將頭扭到了一邊,左簡蕭也是在頗為無奈之下才不得不和鬱鈴交談。
“我不是不想幫您。”他眼神隻落在自己被抓住的手臂上,麵無表情,一點點地,掰開了鬱鈴的手,“可是……就連當年我和落落之間,也是您從中作梗吧,您不喜歡很多人,這本來沒有關係,可是,又何必把事情做得這麼……惡毒?看在您是我母親的份上,我本想就這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過去,但如今七年前的事情也已經水出失落,您實在做了太多的錯事,我……愛莫能助。”
鬱鈴的手頓時垂下,每一根手指都僵硬起來,這可是她十月懷胎的親生兒子,在跟她說……惡毒?
她果然是真真正正地過了失敗的一生。
從天之驕女,然後中意的人被表妹搶走,生了個令人討厭的女兒還要來搶走自己的兒子,聽父親的話嫁給了他看中的人,想至少無禍無災地過富貴一生,結果這個人忘恩負義,一家子合起火來要將她掃地出門。
鬱鈴一時精疲力竭,跌落在地,雙眼無神地看著地麵,良久之後,在全場沉默中一點一點笑起來,最後仰頭長笑:
“父親,你看走眼了!”
要是她父親還活著,又豈容他最看重的女兒受委屈,又豈容左家肆意欺負自己,她鬱家也不會衰敗……誰讓父親走得早,才給了這些人小人得誌的機會!
隻可惜縱然小人得誌,也已成定局。鬱鈴最後的笑聲猶如從地獄中響起,透著陰森的可怕。
“你們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會有好結局,我要用我父親的名義詛咒你們!”
果然是瘋了,左老夫人厭倦而悲戚地搖頭,她剛嫁過來的時候,也是個明眸善睞的女子,隻不過精明了一些,可怎麼就會變成如今這幅樣子?莫不是真的左家虧待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