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說罷,在場別的股東們也都笑了起來,陸城亦笑,可那笑裏總像是籠著一層霧氣,讓人看不清真實情緒。
調侃歸調侃,但是在場的哪一個不是人精?看出這年輕人接了這個電話回來,神態就有些不對頭,頓時也就見好就收,劉董更是會做人,以開玩笑的樣子關心道:
“難不成是家中嬌妻催你早回家?”
陸城坐下來,開始打太極:
“那倒不是,內子遠比不上劉董夫人體貼,一向不會催我回家。”
他加重體貼二字,差點將劉董嫉妒得失態,不過到底還是維持住了股東的顏麵,但心中已經暗暗和陸城較上了勁。
“誒,對了,前幾天我剛見了左總一次,計劃要合資做一個文化項目,各位是不知道,在左總麵前,我們這些人都算不得什麼妻管嚴,就短短聊了幾句的工夫,左總幾乎都沒停過和他夫人發消息,一會兒說是兒子想爸爸了,一會兒說是今天晚上吃什麼,總之啊,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劉董說著就擺起了手,隨即眼神狡詐地一轉,望向在一邊有些聽得厭倦的陸城:“說起來,左總還是陸總的大舅子,你們可是一家人,怎麼脾氣就這麼不一樣?陸總就遠沒有你大舅子誠實,明明心裏裝滿了尊夫人,還裝作沒事人似的,瞧瞧,這麼別扭,何必呢?”
其他事不關己的股東,本來是個個都調整好了坐姿,好整以暇地看著這場兩虎相鬥的好戲,但當聽到劉董這麼深度地剖析了這心口不一的年輕人之後,皆沒有忍住,一個個地笑了出來。
劉董終於扳回一城,自信地坐在座位上看著陸城接下去的反應,便看見他臉色一僵,居然是百年難得一見的語塞樣子。
一時心情大好,更想著要趁勝追擊,這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輕人向來自滿至極,常把他們這些過來人都弄得下不來台,好不容易才抓到一次無話可說的他,還不得好好把握?
“陸總這莫非是默認了啊,難得難得,我就說嘛,你們家的人,一向都有重情的習俗,不管是你,還是你大舅子,還是你嶽父大人……”
然而劉董興奮過頭,一時沒有收住,說出口才意識到自己這是興盡悲來,把不該說的話都說了出來,連忙匆匆收了口,樂極生悲地捂住自己的嘴,後悔莫及地偷偷看著陸城。
這種時候,就連身經百戰的劉董都有點不知道該怎樣收場,好在旁邊的股東們意識到事態發展過了頭,連忙紛紛打起圓場。
“劉董的意思是,左先生平時很是顧家,所以才說他重情重義,是吧……劉董?”
“對對對,沒錯,左先生身為我們香港商會的元老級人物,幾年前開始,就已經平時鮮少在公眾麵前露麵,一心隻顧家庭,實為少見。”
一個個都過來打圓場,是生怕他不起疑心?
陸城心中暗笑,這些老狐狸,最懂得趨利避害,粉飾太平,所以,也就造成了一旦有意外發生,抱團之時就常常容易有過猶不及的現象發生。
他們露餡就露餡在,都是聰明人,都處理得太及時得當,如此不約而同的巧合,叫他不懷疑都對不起他們的這種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