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怎麼了?”我指甲摳進馬韁勒出來的傷口,一派冷淡的問鄧家硯。
“我一直覺得你們兄妹的關係不怎麼太好,所以我也不知道這對你來說是不是好消息。”鄧家硯略微勾唇:“香港媒體報道,說顧城在騎馬的時候摔下嗎,被馬踩死了……”
我靜默的看著鄧家硯,大概能有一分鍾左右的時間,昨天在酒店時的窒息感再一次的襲來。我胡亂的翻揀著鄧家硯臥室裏的抽屜,卻一個紙袋都找不到。
鄧家硯估計也沒想到我會變成這樣,他見我臉色慘白,習慣性皺眉:“你是怎麼了?我知道你不喜歡你哥哥,但也不用知道他死了你高興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吧?”
“紙、紙袋!”我手都開始有些發抖,斷斷續續的說:“我的、我的行李呢?”
鄧家硯呆愣了幾秒,他跑下樓去給我拿行李。我躺在地上,天花板似乎都不斷的往下壓。
對於鄧家硯會救我……我並不抱太大的希望。
我和鄧家硯因為畫畫認識後,我對他的關注也多了起來。每次畫畫完,我都借故讓他開車送我回家。
幾年前的鄧家硯說話做事不像顧城那般的紳士得體,但也還算是禮貌。在某次鄧家硯送我回家的時候,正好碰到了久未露麵的顧城。
顧城當時穿著黑色的風衣,整個人都顯的陰氣森森。看到我和鄧家硯在一起,顧城第一次沒有提到錢。顧城說:“顧美辰,你終於有點跟我相像的地方了……我想,我們都看上了這個男人。”
鄧家硯被顧城看上了,至於顧城看上的是鄧家硯的人還是鄧家硯的身家,這些我都不關心。但是我心裏清楚,顧城是不會輕易對鄧家硯出手的。
那也就是說,鄧家硯是我想要離開顧城的唯一出路。
接下來的日子,我開始瘋狂的追求鄧家硯。在最開始,鄧家硯還會冷言冷語的拒絕我幾句。到了後來,鄧家硯直接躲著我不再見我。
我知道鄧家硯有一個深愛的人,但是這都沒關係。我就像是溺水的人看到了浮木,怎麼都不會鬆手的。鄧家硯,是唯一能讓我逃開顧城的人。雖然機會很渺茫,卻值得一試。
也就在一年前,事情突然發生了轉機。鄧家硯的表妹譚瑤來法國看他,鄧家硯為避開他表妹先一步去了法蘭克福。我一直尾隨在鄧家硯的身後,意外的,竟讓我拍到了鄧家硯和譚瑤發生爭執,譚瑤掉進水裏的畫麵。
不出意外,譚瑤死了。雖然鄧家硯沒有被抓進去坐牢,可我手裏的照片卻成為了他百口莫辯的有力罪證。
利用照片,我逼迫鄧家硯娶我……鄧家硯答應娶我,他也同樣恨死了我。所以現在,他見死不救,完全就是人之常情。
顧城要是因為救我死了,那我死了也好,就當做我還顧城一命好了。
這樣的念頭沒有停留多久,鄧家硯抬著我的行李箱上樓來了。他拉開拉鏈,從容不迫的問我:“藥在哪兒?”
此時的我已經徹底的說不出話,我隻能抖著手指指行李包的側麵暗格。
鄧家硯嚐試著拉了一下,皺眉問我:“密碼鎖是多少?”
我又指指鄧家硯。
以鄧家硯的智商,他瞬間就猜到了我用他的生日做密碼。他解開密碼鎖,從側麵拿出鎮定劑和紙袋。
鄧家硯打開藥瓶拿出藥喂我服下,我的嗓子發幹,藥粒卡在嗓子眼裏憋的我臉色發紫。他跑到廁所給我倒了杯水,我這才把藥吞下。
心情平複下來,我對自己剛才的小人之心感到羞愧,卻還是緊著嗓子問他:“你不會是給我接的馬桶裏的水吧?”
“你要是不說我都沒想到,下回可以試試。”鄧家硯將藥塞回到包裏,他扯出裏麵的東西問我:“這個是酒店的枕套吧?你帶回來幹什麼?”
是酒店的枕套,是顧城前天晚上在我房間睡過的枕套,是我自己都沒有意識的情況下帶回來的枕套。
我沒有回答鄧家硯的問題,拽過他手裏的紙袋大力的吸著氣。紙袋被吹的時癟時鼓,比鄧家硯身上的校服還可笑。
“顧城……”
一提到顧城的名字,那些過往已經結痂的傷疤瞬間全被掀開。回憶夾雜著血腥的氣味,撲麵而至。我似笑似哭的說:“他死了好,我確實跟他關係不好。我恨他,正如你恨我一樣。”
鄧家硯盤腿坐在我的對麵,他淺淺的笑:“顧美辰,我突然覺得,跟你結婚也是件挺不錯的事兒。”
“什麼?”
“顧美辰,你不是發了瘋的想嫁我嗎?既然這樣,我說想娶你,你就一句‘什麼’?”鄧家硯的話像早晨的日光一樣清靜:“你看,你根本不愛我。你討厭的顧城死了,你都會精神崩潰的需要吃鎮定劑。可是我說我要跟你結婚,你的態度卻這麼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