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你,再高昂的代價,為兄都舍得。”沈嶸微笑道:“是不是很痛?如果受不了,就自我了斷,免去一日一夜的折磨,反正受盡痛楚也終歸一死。”
一直不出聲的楚淩霜忽然問:“有解藥嗎?”
沈嶸看了她片刻:“朕費盡心思為的就是這個結果,豈會給他解藥?”
楚淩霜不再多說一個字,忽然抬手拔出沈崢的佩劍,狠狠刺向自己心髒。
她明月心法略有所成,性子又倔又急,眾人隻覺眼前一花,那鋒利無比的劍尖已經狠厲無比的刺進心口。
方禦天、厲冉和沈嶸離她都最近,無不大驚,立即出手阻止。
方禦天一劍挑開她的劍尖,厲冉則抓住她的手腕,沈嶸出手點了她的周身大穴,免得她再輕舉妄動尋死。
他們出手都很及時,她穿得又厚,可是依舊刺破了寸許肌膚,鮮血漸漸滲出來,一身豔紅衣裙暈染開一朵朵紅褐色血梅。
她一瞬不瞬盯著沈嶸,沒有說一個字,可是眸子裏的倔烈決絕,昭示了她心底所有情緒。
沈嶸與她相視良久,不為所動。
楚淩霜絕望至極,正要狠狠咬舌自盡,沈崢開口道:“不要這樣,你不是影兒,無須陪葬。”
“我不是麼?”楚淩霜苦澀一笑:“我死我的,與你無關,我隻為祭奠我那一場心動。”
“心動?!”冷眼相看的沈嶸眼底泛濫起滔天怒意,隔著衣袖狠狠握住她的手腕:“你心動的人是他?什麼時候?”
“五年前的夏天,就在先帝和先太後派出無數大內高手追殺我的途中。”楚淩霜豁出去的看著他。
沈嶸身子劇烈一顫,不敢置信:“就是你重傷我逃走的那次?”
“對,玉擎城沁王府中,皇後曾經問過我,知不知道你腹部那個瘢痕是胎記還是傷痕?我不敢回答,我知道那是我給你那一劍造成的。”楚淩霜有些愧疚的閉上眼睛:“我也知道我能逃出京城,逃到千裏之外,不是那些大內高手們功夫不行,也不是我運氣特別好,是你派出去的那些心腹侍衛警告過他們,如果我死了,將來你若為帝,一定會將當年追殺我的人全部誅滅九族。他們害怕這個可怕的口諭,才不敢全力以赴追殺我,我才有機會逃到玄機山,遇到廖清哥哥和阿羽哥哥還有爺爺。”
被劇痛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沈崢眼睛裏突然泛起驚悸的漣漪,一把攥住她的另一隻手:“影兒,你真是我的影兒!這些年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你究竟是什麼身份,會讓那麼多高手追殺你,而且是皇室派來的,原來是你膽敢刺殺太子,激怒了先帝和先太後。”
楚淩霜隱忍多時的淚終於滴落下來,哽咽道:“你終於相信我是誰了?可惜,相認之時,也是你我同死之時。”
沈嶸憤怒的狠狠一掌推開沈崢,沈崢本就氣息奄奄,無力的栽倒方禦天懷裏,又咳出幾口黑紫色的毒血。
沈嶸掐住楚淩霜的下顎,厲聲質問:“我忍著生不如死的疼痛,不敢服用止痛藥物和麻醉藥物,隻怕自己陷入長久的昏迷中,會錯過搭救你的時機,我日日夜夜派出心腹侍衛沿途保護你,與先帝和先太後派去的殺手們周旋,隻想保你不死,沒想到竟然是幫助你邂逅亂七八糟的男人。楚淩霜,你良心何在?你就這麼賤,這麼狼心狗肺嗎?!我真該殺了你!”
“我知道我該死,你動手吧。”楚淩霜始終緊緊閉著眼睛:“廖清哥哥和阿羽哥哥不是亂七八糟的男人,他們一個是我的心上人,一個是我的親人。我欠你太多,沒有辦法償還,你早該殺了我。”
“對,朕是該殺了你,然後將你的屍體用藥物保存好,將來與朕合葬。”沈嶸恨恨鬆開她的下顎,悲憤至極,一劍點在她脖子上,隻要稍微用力推送一點,就能取她性命。
楚淩霜不知死活的反駁道:“我不願意與你合葬,求你將我屍體燒了,或者扔到亂葬崗去。”
沈嶸氣得冷笑連連:“你寧願挫骨揚灰,或者被野狗吞食,也不願與朕同葬?!楚淩霜,你的心究竟是什麼東西構造的?朕對你不好嗎?你就這麼排斥與我在一起?”
“你對我也許是最好的,容忍了我所有小性子,可是我心動的人不是你,我隻想和廖清哥哥在一起。如果不能,那我寧願從這世上徹徹底底消失,屍骨不存,不留一絲痕跡。”
不止是三千騎兵,方禦天、厲冉,就連沈崢都震撼萬分,沈嶸更是恨得心要滴血,恨不得將她粉身碎骨。
他冷笑道:“很想和他一起死是嗎?什麼都不想給我留下?也好,楚淩霜,你死狀如何,你娘親也將同樣。我知道你不在乎整個相府其他人的生死,誅你九族,你很可能無動於衷,可是你不會連你娘親的生死都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