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淩霜非常聽話的去了洛傾顏指定的最偏僻竹屋,躺床上翻來覆去沒有睡意,她悄悄起床走了出去,看洛傾顏躺在鋪滿牡丹花的青石板上睡得正沉,便躡手躡腳繞過去。
好奇怪的少年,為何睡在外麵?
這傲嬌自戀的少年也不知道是太狂傲還是太天真,睡著的時候如孩子般安逸,根本就不對外界設防,連楚淩霜這個不懂武功的人,都感覺到他這樣的習慣非常危險,要是有覬覦他的人想趁機下手,他不是死定了嗎?
她悄悄走到慕容羽的房間外麵,隔著湖綠窗紗往裏看,床上沒人。
咦,大晚上的他能去哪裏?
她疑惑的一轉身,不曾想正撞入一個男子懷中,濃鬱的藥味和清茶香繚繞鼻端,她嚇得差點摔倒。
一抬眼,竟然正是慕容羽,蓬萊洲氣候溫暖,四季如春,懼寒的楚淩霜都換了一身薄衫,他卻披著厚厚的紫色貂裘。
白衣紫裘,如玉如琢。清潤的眉宇間似籠著蒙蒙煙雨,清瘦如紙的他給人一種江南煙雨如詩如畫的感覺。
他一手攬住她的腰,目光深沉的凝視著她。
原本傾國傾城的最好容顏,如今遍布可怖的燒傷疤痕,讓他看著看著,眼睛漸漸蒙上一層心疼自責的水霧,一把將她攬入懷裏,緊緊抱住。
她是過得如何不好,才會成了這副樣子?!
楚淩霜遲疑了一下,雙臂也緊緊環著他精瘦腰身,心跳如鼓,嘴巴張了張,喉頭哽咽,喊了一聲阿羽哥哥,想要說點什麼。
眼角餘光卻見修竹後邊佇立在廊下的一抹藍色挺拔身影,不是沈崢是誰?將要出口的話咽了下去,她好一會才忍住激動的情緒,從他懷裏掙脫出來,抬眼看著他輕聲問:“阿羽哥哥,你怎麼不睡?已經很晚了。”
“睡不著,陪我走走可好?”慕容羽也看到了遠處的沈崢,略一沉吟,卻沒有理會他,對著楚淩霜伸出一隻手。
“好。”楚淩霜將手放在他手心裏,隨他一起信步而行。
他的手如冰雪般冷,她心裏有些揪痛,就用雙手將他的這隻手握緊,想給他焐熱。
正走間,腳後跟一麻,略微有些痛,她回頭一看,是一片竹葉打在她腳後跟處。
沈崢沉著臉,不悅的遠遠瞅著她,不用說,這竹葉就是他故意以內力投擲過來的。
楚淩霜狠狠一瞪眼,不理會他的警告,隨著慕容羽繼續往前走,可是他卻遲疑的停下了:“我那洞府裏也沒什麼好看的,還是不去了,我們就在這靈泉邊坐一會兒。”
“好啊。”楚淩霜和他一起坐在靈泉邊,她忍不住打趣:“不會是洞府裏有什麼秘密怕我知道?莫非藏著阿羽哥哥你的意中人?”
慕容羽心頭一震,微笑道:“我能有什麼秘密?影……霜兒,這些年過得好嗎?”
瞥一眼遠遠跟著他倆的沈崢,他將影兒兩字改為霜兒。
“還可以吧,沒人能欺負到我和娘親。”
“沒人欺負你,那你的手怎麼回事?”慕容羽摩挲著她慘不忍睹滿是凍瘡的手,又看看她脖頸處隱約顯露的斑駁傷痕,溫潤淡泊的眼底閃過少見的殺氣:“是誰折磨你?告訴我!”
“沒有誰。阿羽哥哥,我皮膚不好,一到冬天就會生凍瘡,三年前我又遭遇了一場意外的火災,這張臉和身子都燒毀了,隻是我福大命大沒有被燒死。你別擔心,也別生氣,我過得很好。”楚淩霜微笑道:“我是丞相的女兒,誰敢給我氣受?”
“可是我聽說,丞相的原配妻子三年前被貶為姨娘,他的嫡長女楚淩霜自然也成了庶女,你在相府裏的日子,真過得好嗎?”
“處境沒有以前那麼好了,不過,依然還是錦衣玉食,我再怎麼說,還是丞相之女,何況,皇上始終沒有死心,我爹爹姨娘他們終究不敢對我怎麼樣。好了,阿羽哥哥,你別擔心我。你和爺爺這幾年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