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鳳錦猛的望向七皇子,那眸中承載著滿滿的希冀:“是不是轉機了?”
七皇子咳了兩聲,笑得風華宜人,一揚手張開手中的聖旨,頗有錄海公公念旨的氣勢:“諸人接旨。”
戰青城按著蘇鳳錦一道跪下,七皇子展開手裏頭的的聖旨,沉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戰府二子,戰青城,於午時三刻問斬,朕念其戰功赫赫,又有七子以性命擔保,故從輕發落,抄家,戰府奴仆盡數充作官役,戰氏二子青城貶作庶人,朕在位時,永不得領兵征戰入朝為官,欽此!”
蘇鳳錦還停留在驚嚇階段,一時還有些茫然:“什麼……什麼意思?”她聽著那充作官役,抄家一類的話,嚇得花容失色眼神渙散。
七皇子瞧著這迷迷糊糊的蘇鳳錦,笑道:“雖是貶作庶人,但好歹性命尚在,來日方長,總會有機會的,快接旨吧。”
戰青城接了旨,忽的抱起昏過去的蘇鳳錦,逃命似的朝著那張府竄去。
七皇子抱著手臂,嘖嘖稱奇,朝肖富貴道:“肖將軍,你說他這麼一個冷情的人,怎的對這蘇氏卻如此上心?”
肖富貴挑了挑眉:“大約是我家姐姐生得風華絕代舉世無雙?”
“你可真會往自家臉上貼金。”七皇子顧燁今兒總算是見了一個比他還不要臉的人了。
那坐於刑場旁那茶樓雅座的人氣青了一張臉,蘭馨砸了手中的茶盞:“豈有此理,原已經要問斬了,怎的如今卻又不斬了!抄家算什麼,貶作庶人算什麼,他負了我,我便要他死!”
蘭馨身旁的秋婆子低聲道:“小姐莫著急,如今那戰將軍已經是個庶人了,平民百姓的,您要往那兒一站,同那麻布粗衣的惡婦可是兩個極端,將軍還能看不出來他要的是哪個人嗎?”
蘭馨恨恨的扯著帕子:“本小姐不稀罕他的回頭,本小姐就要他不得好死,區區一個庶人,如今他也配不上本小姐!”
秋婆子神色微轉:“是是是,您說的是這個理。可,若是戰將軍同老夫人一道回了滇南……”
蘭馨恨恨道:“蘇鳳錦在這兒,他不會去滇南。來日方長,且待我慢慢收拾他們一對狗男女!”
長安城的正午大雪紛飛的,入了夜那雪便落得越發厲害,蘇鳳錦失血過多,躺在床上,氣若遊絲,那手上好不容易才按回原位的骨又裂了,好幾處指骨都戳了出來,瞧著觸目驚心的,那張紀全給蘇鳳錦瞧了整整一個下午才將那手打理好。
挽珠替蘇鳳錦上藥時又是一頓哭,浣紗瞧著那幾度掙開的傷,實在看不下去了。
待上了藥之後眾人便退了出去,獨趙阮誠夫婦還守在那裏。
趙阮誠眸色微暗:“倒不曾想,你還有這等本事。”
戰青城替蘇鳳錦擦著臉,聽得趙阮誠嗤笑道:“怎麼,如今你莫不是還指著她養你?她這手可是因著你才沒了的,當初若非蘭馨起了妨心,她也不至於變成如今這模樣。”
戰青城收了帕子,漫不經心:“趙大人當初休了錦兒換取榮華富貴,如今又有什麼資格來說這話?”
趙阮誠麵色一僵:“你!你還知道些什麼!”
戰青城理了理衣袍,淡道:“不巧,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你!”趙阮誠氣得拳頭緊握青筋直暴。
傅文櫻扯了扯趙阮誠的衣袍,低聲道:“爺,不妨先回去吧,這裏有戰……公子照顧著,想來也不打緊的。”
趙阮誠拂開傅文櫻的手,沉聲道:“她原就是我的妻!我自當照顧好她,戰青城,你到底下了什麼蠱,竟讓她為了你那般……”
戰青城替蘇鳳錦吹著包得跟粽子似的手,抬頭看了他一眼:“錦兒原就是個重情義之人,若非我當年掏心掏肺,今日她也不會如此,趙大人,草民倒還要感謝你,若非你將她推開,草民從哪裏去尋這般明珠般的至寶?”
趙阮誠氣得手發抖:“她可隻同我拜過天地!入你那戰府時,你可連成親都未曾出現,又如何算成了親!”
戰青城挑了挑眉:“我們圓了房。”
“你!本官還奉了三書六禮八抬大轎將她抬進趙府……”
戰青城:“我們圓了房。”
“你!本官還將母親贈兒媳的玉鐲贈她了。”
戰青城指了指蘇鳳錦手上的那個鐲子:“她戴著我的定情信物。”
趙阮誠完敗,氣得拂袖而去。
整個屋子瞬間寂靜了下來,一股子藥香味兒在房間裏頭肆意蔓延,雖難聞,卻又隱約裏透出一股令人心安的味道。
他俯身,親了親蘇鳳錦的手,眼神虔誠,這是他的錦兒,一個願意同他同生共死的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