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逸倚著車窗,眸色幽暗不明。
葉淵清遠遠的便瞧見雲府的門口站了個人,那身影昨兒夜裏見過:“那不是蘇氏,怎的在你的府坻門口?”
雲逸透過那窗口將蘇鳳錦瞧得真切,蘇鳳錦穿得單薄,又衣著素撲,加之戰青城從未帶她到處走動過,所以大半人是不識得她的。
“快快,往前走,莫停。”雲逸拍著馬車低聲輕喚。
露華瞧了眼蘇鳳錦,低聲道:“想來是因著戰將軍的事,不過,戰府如今已經身陷囹圄,她若再將自個卷進去,隻怕得不償失。”
戰府原就是要出事了的,如今死一個是死,死一府也是死,對於屠夫而言,不過是多揮一刀的功夫罷了。
雲逸朝露華急道:“你可千萬別讓她卷進戰府的事裏去,那戰府連我們這些老臣都無甚法子,她一個女流之輩能知道什麼。到時候若是添了亂,反而更糟糕。”
葉淵清把玩著手裏頭的湯婆子,麵容冷清:“戰將軍於我,有知遇之恩,他那性子我原也是知道的,屯兵一事我不知,不過,謀逆卻是萬萬不可能。”
戰青城也沒有任何理由去謀逆。
蘇鳳錦眼睜睜的瞧著那些馬車一輛一輛的從跟前挪過,雲逸與戰青城是好友,如今竟也不願見她了麼,可真真是樹倒猢猻散。
挽珠買了些包子過來:“小姐,奴婢大清早便不見你人,找了好幾處才知你來了這兒,小姐,咱們還是回去吧,戰府的事情咱們管不了的。”
蘇鳳錦垂眸,瞧著手裏頭的包子,食之無味:“挽珠,我不是為了他。”
“那是為什麼?芳姨和春芽嗎?那奴婢也陪你一塊兒守著”在挽珠的心裏,春芽雖嘴凶了些,可是性子卻是極好的,還有芳姨,好比長輩一般,雖學識少,可是卻也總能關鍵的時候給眾人一些大道理。
蘇鳳錦垂眸,捧著包子咬了兩口,啞著嗓音道:“挽珠,你去尋憶秋,我在這兒繼續等。”
“好。小姐,這衣服你披著,莫著涼了。”明天就是新年了,說好了今兒大掃除,整個長安城都是一片喜氣洋洋,獨獨蘇鳳錦這一波,那是愁眉苦臉的。
蘇鳳錦哈著手,站在門口等了許久,這大雪紛飛裏一入了夜天氣便越發的寒,蘇鳳錦站在門口來來回回的走,路過的人走了一拔又一拔,可是那雲逸卻還是沒有來。
夜色低低沉沉的壓在頭頂,露華終於出了府:“蘇夫人請回,大人不會見你的。”
“我隻想問一問,可否讓我入牢一趟。”蘇鳳錦迎了上去,瞧著露華,凍得整個人帶著滿身的寒氣。
“蘇夫人,戰府之事,自有有能之人去想法子,蘇夫人莫忘了,您與戰將軍已經毫無瓜葛,如今又何苦再將自己卷進去,上頭那位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到時候莫說是戰將軍了,連你也難免一死。”?露華凝著蘇鳳錦,顧著蘇鳳錦與憶秋的關係,所以也保著幾分禮遇。
“府中有兩人是我朋友,她們不過是奴婢,可否將她們放出來?”蘇鳳錦緊了緊衣袍又道:“若是缺銀子,你便告訴我,我定會想法子的。”
露華氣極:“你當我家大人是什麼人了,你且說,是哪兩個朋友。”
“芳姨同春芽。還請姑娘幫個忙。”
“你……不是因著戰將軍的事才來的?而是因著府裏頭兩個奴婢?”露華狐疑的瞧著她,一時有些不解。
“她們二人待我……很好,有勞姑娘了,我眼下就隻有這麼多了,若還缺,我便再想想法子。”蘇鳳錦忽的取出一包東西遞給露華,露華打開一看,見那裏頭竟是一大包銀票,一時有些傻眼。
“你一個被休棄之人,哪裏來的這麼多銀錢?莫不是憶秋給你的?憶秋的銀錢她自己說她是要用來做嫁妝的,你……”露華又氣又心疼,憶秋那傻孩子怎的對誰都掏心掏肺的。
蘇鳳錦忙擺手:“?不是,這些是我這些年繡花賺來的。”
那裏頭的五千兩還是戰青城買她樹棗圖的銀錢,蘇鳳錦也是沒有法子了,所以才全拿了出來。
露華將銀票扔還給她:“這個你自己收著,話我會傳給大人,回去吧,莫在這裏等著了,教旁人瞧了不好。”
蘇鳳錦忙點頭稱是:“好,我馬上就走,勞煩姑娘了。”
露華目送蘇鳳錦離開了,這才回府去回稟。
蘇鳳錦捧著銀錢往回走,因著風雪大,於是便挑了條小道,那小道行人不多,離蘇鳳錦的雲繡倒近,可省小半時辰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