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淵清因著身子不好,所以坐在馬車裏走在前頭,見了蘇鳳錦,?有意讓馬車行得慢了些。
蘭馨掃了眼蘇鳳錦,眯了眯眸子,將視線放在了別處。
蘇鳳錦凝著那輛囚車漸行漸遠,麵色微白。
挽珠扯了扯蘇鳳錦:“小姐,你看芳姨和春芽!”
挽珠朝著春芽與芳姨撲了過去,那護衛忙將挽珠攔著:“幹什麼?退開退開!”
芳姨朝上前的蘇鳳錦搖了搖頭,蘇鳳錦拉著挽珠,低聲道:“芳姨,好生保重。”
芳姨點了點頭:“好,你們也多多保重。”
春芽凝了眼蘇鳳錦,忽道:“我在錢莊裏存了筆銀錢,如今也無福用了,你若是缺了,就用此物去提,當我上輩子欠你的,不必言謝了。”春芽將一個印章砸給蘇鳳錦,跟著這長長的人群朝天牢走去。
蘇鳳錦握著手裏頭的玉,抿了抿唇,站在原地任由寒風侵蝕,一時心裏頭空落落的,旁的人她可以不管,可是芳姨與春芽待她卻是實實在在的好,救不出一個老夫人,救一個丫鬟,想來……也是有法子的吧。
那熱鬧的人群漸漸散去,許多人對著蘇鳳錦指指點點:“哎你說,那戰府怎的就成了這樣了。”
“我瞧定是這蘇氏害的,那戰府如今出了事,怎的就她沒事,如今見了老夫人,你瞧她那個樣兒,沒事人似的。”
“話不能這麼說,她打趙府裏出來人家趙府是升官發財的,怎的到了這兒如今戰府又落沒了?”
挽珠氣極:“你們……”
蘇鳳錦按著她,低聲道:“挽珠,回屋。”
挽珠隻得瞪了那幾人一眼,一跺腳跟著蘇鳳錦回了雲繡坊:“小姐,那些人也忒過份了,趙府升遷怪小姐,如今戰府入獄也怪小姐!那些個書生一個個的自稱是什麼文人雅士,還不是拿著小姐的事兒來打趣逗那些婦人小姐開心!”
陸雨薇披著件大氅站在裏屋門口,見蘇鳳錦失魂落魄的回了屋,輕聲道:“那些人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原是戰將軍說你同戰府再無幹係,如今你又何必再放不下。”
蘇鳳錦點了點頭,看了眼外頭大雪紛飛的天色:“後天便是新年了,明日院子裏裏外外還要大掃除呢,早些歇息吧。”
陸雨薇看她失魂落魄的,抱著胳膊朝那踹柱子的挽珠挑了挑眉:“唉,你家小姐這是幾個意思?對著前夫還念念不忘?嘖,這男人,可真真是寵不得,給點顏麵他就上天了,如今還鬧著要娶小妾呢,趕明兒你給我送個休書去,往後我去逍遙江湖,他愛娶多少娶多少。”
這說到後頭了,挽珠才發現說的是陸雨薇自個兒:“可奴婢聽說李探花後來那成親沒成了啊,不過,那女人好像一直住在李府裏頭,這幾日還同李大人一道出來采辦新年的東西來著,兩人好像在挑被子呢,想來,一個大人的府坻,應當是不需要大人親自去挑選那些的……”
陸雨薇掃了眼已經躺在床上蓋了被子蜷作一團的蘇鳳錦,哼哼道:“左不過就是那狐媚子拉著他去的,他愛誰便誰,我也去睡了。”
挽珠站在門口,任冷風蕭瑟:“你們這一個個的都怎麼了!”
今日的夜顯得格外的漫長,風華了近百年的戰府,就這樣人去樓空了,仿佛一瞬間便失了往日的光華。
那天牢裏頭一時人滿為患?,雲逸特意給老夫人留了間頂好的牢房,那牢房原是蘇鳳錦住過的,裏頭的東西是一應俱全,因著在那大牢的最裏頭,倒也不顯眼。
葉淵清送了人便走了,對於這坐牢跟自個家似的待遇,葉淵清隻當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如何定奪,還在今上那裏。
雲逸同葉淵清一道出了天牢,雲逸坐在輪椅裏,愁得很:“今上既知我與他乃同窗之宜,他又怎會讓我來審理這個案子?”
葉淵清同他一道上了馬車,手在碳火上烤了烤:“三司會審,既有你我,又有傅大人,此事原就是傅大人與皇後一同揭發,他是主審,你我二人,不過配審罷了。”
所以到底皇帝給不給戰府三分薄麵,眼下已經說不清了。
葉淵清掃了眼雲逸的腿,若有所思:“你這……還未好?”
雲逸伸了個懶腰,倚著靠枕愁得很:“便是好了又如何,我這萬年單身漢見天的瞧著他們美人在懷,無甚意思。”
掃了眼葉淵清,又笑了:“如今倒不愁了,我單著,葉兄不也一樣單著,你那寶貝妹妹近來可被七皇子追得緊。如今她身份到底不同了,想來皇後也該因著當年之事悔得腸子都青了。”
葉淵清凝眉歎了歎氣:“她自幼走失,好不容易才回來,我原也舍不得她再去受那些苦楚了。”他隻得那麼一個親人,又怎麼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