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以柔做了一場很奇怪的夢。

準確來講,這夢有那麼一點點不可描述。

夢裏的男人依然是她熟悉的模樣。高大,冷峻,沉默。該死的帥氣。

她在浴室的花灑下和男人幽冷深邃眼對視。

已經很久沒在夢裏夢見他了。而且就算是在以往的夢裏,男人的臉也難得這麼清晰過。

依然是記憶裏刀刻一般的眉峰,深沉如大海星辰一般的黑眸。

就連那副荷爾蒙爆棚的好身材,似乎也一點沒變過。依然是寬肩窄腰,結實緊碩的臂膀,修長勁瘦的腿。線條勻稱的八塊腹肌,漂亮,卻不誇張。

薑以柔心中微微一動,垂眸一笑,忽然伸手捧住男人的臉,踮起腳尖,吻上他抿成一條線的薄唇……

她當年也是愛慘了他這副高冷禁欲的模樣。

那一吻似乎開啟了某個神秘的機關,男人忽然反客為主,扣住她的雙手,將她狠狠抵在牆上……

薑以柔一度覺得呼吸不過來,眼前有鮮豔的色彩閃動,心髒跳動的頻率到了最高限度,似乎下一秒就會停止跳動。

夢境的最後,她靠在男人胸口,微微揚起頭,仔細打量那張多年不見的臉。

手指勾勒著他硬朗而男人味十足的下頜線條,感歎:“你瘦了。”

……

薑以柔忽然睜開眼,急促地呼吸著。

心跳依然如擂鼓,然而頭卻很疼。是她所熟悉的,宿醉後像是有人用棍子撐在腦袋裏的那種疼痛。

她睜開眼兩秒,緊緊閉上,再睜開。

真是個瘋狂的夢。

而後她忽然察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視野裏有微弱的燈光,那是酒店房間的牆角燈。

現在很多酒店的房間裏都有牆角燈,供客人晚上起夜時使用。牆角燈一般光線微弱,不影響人睡眠。

酒店,房間。薑以柔心裏咯噔一下,霍然轉頭。

然而盡管這燈光微弱,卻也不妨礙薑以柔看清——身邊躺著一個人。

薑以柔:……

什麼情況?夢中夢?

薑以柔呆滯片刻,下意識地朝著男人英俊的睡顏伸出了手。指尖觸到男人溫熱的呼吸,她一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

艸。

難怪這夢那麼真實。

真是活見鬼了。

怎麼會是這個人?怎麼能是這個人?!

這會兒酒勁過去了,薑以柔終於一點一點拚湊出了些有關昨晚的片段……

……

昨晚她去參加一個製片方的攢的局,在那兒遇見了好幾個難纏的大佬,喝了不少酒。

被灌了幾輪酒,喝得五迷三道,她知道不能再喝下去了。終於找了合適的借口離席,縮在廁所裏給助理打電話讓她來接。

薑以柔還記得在洗手池前不停地用涼水衝臉來保持清醒,卻在抬頭的瞬間在鏡子裏看到了那個男人。

那身影,從一個變成兩個,又從兩個變成四個。

“顧……驍?”

一個幾乎已經被她從記憶裏刪除的人,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了她麵前。一如他當年人間蒸發得果斷決絕,他這次的出現,也毫無預兆。

薑以柔當時還差點兒以為見鬼了。

然而再後來的事情,她卻不記得了……

她酒量不算差,昨晚雖然喝得稍微多了些,卻也是控製在自己的零界限一下的。然而酒勁上來後,卻直接醉到斷片兒。這擱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