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沉浸在苦悶之中的時候,門外丫環象征性的通報了一下宴卿書到了。
自從他突然闖入嚇我一跳之後,我便規定即便是他來了也必須要通報的。
我一副了然的樣子,我早已想到他會來的。父皇的聖旨一旦下達,秦思遠便是要代替秦昀當堂領旨的,這件事自然是公之於眾了。
雖然大家都明白聖旨到底是什麼意思,卻是心照不宣,盡管我知道聖旨寫的必然是公主盡孝道之類的意思。
不,準確的說是,公主代帝王盡孝道而扶柩,秦昀奉命護送。
我稍稍坐直了顯得嚴肅了些,麵對著宴卿書,我發現他的臉色並不怎麼好看,顯然是有心事或者十分不滿的樣子。
我也理解,秦昀是他的死對頭,他和秦昀明裏暗裏較勁甚至到了比著對我好的地步,盡管有時候根本不算是示好的舉動,在他的眼裏也會變了味道。
所以,這次……
我沒有先說話,我們這般熟悉了,開頭的寒暄是沒有意義的,而且我們都不是喜歡虛與委蛇的人,一定要直截了當的表達清楚。
他修眉微皺,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終於開口道:“靜女……”
我隻是自顧自喝著茶,隨便揮手叫侍女快點把他的那份也端上來。而且我一聽他的開場,便已經知道他此時心裏是有些慌亂了的,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確實是這樣,聖旨都已經下了,便是無可改變的了,誰都沒有辦法挽回。他就算是再不想讓我和秦昀接觸,也是沒有法子可想的。
但他卻是不會氣餒,隻是沉默了一會兒,便開口道:“我……跟你一起去吧,那麼遠的路,我擔心……”
我不動聲色,道:“父皇叫秦昀帶兵保護我。”
他自然是知道的,而且正是擔心這個。我卻擔心的是,如果放他和我們一起的話,本來就萬分艱難困難重重的路就會變得更加難過了,無論如何我不能讓他跟去。
這樣想著,我默默地在心裏加了一條,一定要在出發之前和母後說,看住宴卿書!
然而這次宴卿書來,卻不是一個人,他帶著他的貼身侍女棋染。前幾天的折磨沒有在她身上留下絲毫痕跡,她此時看起來像是勝放的玫瑰般嬌嫩。
眼裏,卻是帶著怨毒。
我自然是看見了,僅僅是心裏冷笑一聲罷了。這件事,她有事什麼能力改變麼?
還有,這樣的眼神,真的不怕我借故懲罰麼?
她自然也是極其聰明的,不過一個不巧被我看見了她的眼神,便是急忙低下頭去看著地麵,再也不肯抬起頭來。
阿蠻雖然是感覺她有點奇怪,卻是什麼都沒有說。
便在宴卿書還在和我敘敘叨叨的時候,母後已經差人過來傳了口諭,果然還是不放心,讓常侍中、阿蠻和我一起,公主府暫時派她身邊的女官程錦衣來管理。
並且,母後還賞賜了我許多東西,大多是毛衣貂裘之類禦寒之物,也有性溫和的補藥。
看來,是對我這次出行極為認真啊。
然而我需要考慮的事情卻還是十分之多,畢竟公主出行,場麵雖然比不過皇帝出門,架勢卻也是不小的,我本人是不希望如此鋪張的,不僅僅造了聲勢惹我煩惱,更是使得百姓苦不堪言。
宴卿書默然了一會兒,等著我府裏的人把那些東西收拾好,才又道:“靜女你可小心了,不要被那秦昀騙了,他……”
我對他微微一笑道:“你今日怎麼如此婆婆媽媽的?難不成鴨舌頭吃多了?”
他眼裏還是有擔憂和無奈,眉宇間顯出淡淡的“川”字。我仔細打量他,突然發覺其實他還是長得挺好看。
好吧,其實他一直長得都是這樣,隻是平日我們見麵的次數多了太過於熟悉便沒有什麼感覺。
他見我盯了他許久,便問我做什麼,我半是調笑的回他:“你長得還不錯,挺好看的。”
他無奈一笑,我偶爾如孩子一般的舉動讓人隻有歎氣了。
但是盡管我表示了對於他囉囉嗦嗦的不滿,他還是堅持和我聊天,非要把他的不滿發泄完了才走。
而此時已經是天色擦黑了。
他提到了我的姑姑清河長公主,還有些別的人,但是不管提到了誰,都是無用的,即便姑姑是我父皇最為疼愛的妹妹,也不例外。
宴卿書最後走時,說好了要去送我。
對此我也隻是表示知道了。
畢竟,此事既然如此重大,便意味著明日群臣都會在城門外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