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2 / 3)

“你要見我四哥?”

“四哥……”燕解語歪著頭想了想,突然猛地搖頭大叫:“不!皇上他以前是五王爺,是五王爺……嘿嘿,皇上他是和我一起長大的。他是喜歡我的,”拎起一張紙深深地凝視著上麵的畫像,花癡地笑道:“他隻喜歡我……”

銀姬心一跳。上前拉住她的手:“燕老師!燕老師!”

“啊!你幹什麼!”燕解語跳了起來。慌亂地甩開她的手,害怕地往後退。“你、你是誰?你要幹什麼?”

“燕老師,是我啊,我是銀姬啊。”銀姬不敢造次,站在原地仔細地打量她。

“銀姬?”燕解語以手指著太陽穴,突然輕輕打了個噤聲的手勢,“噓……噓……她已經死了,就這樣告訴皇上她已經死了。嘿嘿,她一死皇上就更愛我了。嘿嘿……”拿著畫像轉了個身,對著畫中人反複地強調著:“她死了,她死了,皇上她死了。”

銀姬看著燕解語瘋瘋癲癲地模樣,對著一副畫像又是笑又是哭的,不由地平添了幾分惆悵和酸澀無奈。

她竟然就這樣瘋了。瘋得這般徹底,這般瘋狂,即使瘋了記不清其他的人,可腦子裏心裏想的還是那個人。

這一刻,銀姬覺得自己已經不恨她了,她來之前還存了看她笑話這樣的念頭,現在看到這樣地她反而沒了那種奚落之意。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公主,您在這啊!”奶麽麽抱著孩子跑了過來,“小殿下在禦花園沒見到你一直在鬧脾氣呢!奴婢怎麼哄也沒用,哭鬧不止,所以就來尋您了!”

銀姬回頭,看著那還掛著淚痕的小臉,忙伸手抱了過來,反正燕解語已經瘋了,就讓她繼續在這裏畫畫吧。“我們走吧。”

才走了兩步背後立即傳來撕心裂肺的呐喊:“孩孩”

銀姬驚疑地回頭,看到的卻是一張紅了眼睛地扭曲的臉。燕解語此刻強烈地透露著一種嫉妒又怨恨的情愫,盯著眼前的這個小嬰兒仿佛是恨不得上前掐死他為快。

奶麽麽趕緊上前一步擋在銀姬的身前,害怕地道:“公主,您帶著小殿下快離開。”

銀姬穩穩地抱住孩子,一步步地後退,就在她要全身而退時,燕解語對天狂亂地咆哮道:“為什麼你對她隻下紅薇毒,而對我卻下紅花毒!為什麼!我的孩”

銀姬心有餘悸,回到殿內就忙招了禦醫,詳細地詢問了紅薇毒和紅花毒地區別。而區別就是紅薇毒隻能引起暫時地不孕,停止服用後便失去了藥性;而紅花毒引起的不孕卻是永久地,沒有解藥,終身不治。

銀姬晃了晃神,揮手讓禦醫離開了。想她當吃就是中的紅薇毒,難道是他手下留情了?他既然給她下藥又為何又給燕解語也下呢!他究竟是怎麼想的!

“娘娘,老奴給娘娘請安。”嚴鬥拜了拜,“老奴聽說娘娘剛回到宮殿就趕來了,皇上讓老奴問娘娘午膳可要吃些什麼想吃的?”

“嚴公公,我已經不是什麼娘娘了。”銀姬掩嘴笑了笑。

嚴鬥露出驚恐的樣子:“老奴知錯了!”

“午膳還是照舊吧,不過我想吃桂花糕了。”

“是,老奴這就去和禦膳房的廚子說。”嚴鬥得了話就欲退了出去。

“嚴公公!”銀姬忙喊住他。

“公主還有什麼吩咐?”

“嚴公公,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嚴鬥會心地笑了笑:“奴才原也是這麼認為的,可是五王爺開了恩,留下了老奴這條狗命,老奴得以繼續伺候公主。”

“嚴公公……”銀姬欲言又止。

嚴鬥靜靜地候著,卻一副心領神會高深莫測的神情,莫名其妙地道了一句:“聽說天朝的最南邊有一座冰山,哪裏的雪終年不化,上麵似乎住了神仙,而這神仙是凡人想見卻見不到的,老奴希望這有生之年能去見一見,如果老奴沒有這個福氣,就希望公主能替老奴去見一見,老奴以後死了也就瞑目了。”頓了頓,“老奴告退。”

銀姬不知他所言何意,怔了片刻後突然恍然大悟,抬眼看去哪還有嚴鬥的影子,忙追了出去,追了有百餘米,這才追上了嚴鬥。喘著氣問道:“我一直想問你為何要這麼得幫我,這麼得對我好,難道是因為我二哥麼?”

“二王爺?”嚴鬥笑著搖搖頭,“奴才隻是報恩罷了,當年公主的母親曾救了奴才一命,奴才隻是知恩圖報而已。公主還是回寢宮休息吧,奴才還有事要辦,就此告退。”

銀姬按捺住狂跳的心,看著嚴鬥年邁的身影一點一點地消退。

她的母親?是那個李運海口中叫著紫兒的人麼?她又是一個怎樣的傳奇女子呢?

然而她也得不到什麼答案,悻悻地往回走。走著走著突然大笑了起來,好久沒有發出這銀鈴般的笑聲了,她今天不知為什麼很快樂,很開心。

很快樂,很開心……

是夜很靜。月明如水。

銀姬將孩子背在身上,將手裏的五爪銀鉤往屋頂一甩,借力登了上去。好久不曾飛簷走避了,因為生疏和生了孩子的緣故手腳使不上力氣,但畢竟是有些底子的,折騰了半個時辰終於攀了上去。

站在屋頂上,看了眼還熟睡的孩子,飛身躍走。

然而遠處遙遙地看著兩個人,將銀姬的一切動作都看如眼底,卻沒有上前阻止,就這麼看著。

“皇上你不追麼?”淨依舊是一身妖嬈的紅衣,似笑非笑地收回視線,看了眼北野蕭後又轉頭看向離自己很近又很遠的圓

北野蕭的眼底跳動了一抹哀傷,深深地種在瞳孔裏,然而他沉重地閉了眼,將手裏的一把玉扇放在額上,擋住他的黯然。喃喃地道:“不了,寡人終究是留不住她。”

傷心的話語隨風飄散,碎了一地。

月亮很亮,將世間的百態牢牢地盡收眼底,卻無動於衷。

淨拍了拍他的肩:“你是放手的太多啦,皇上。”

北野蕭苦笑著搖搖頭,張開那把玉扇置於胸前,卻是不扇:“她感到幸福就好。寡人……寡人會等……”

淨的眸子微微地晃了晃。許久後的一聲沉歎後對北野蕭作道:“請容我就此告別。北野蕭不解地看著他:“你要走?”

“是。”淨點點頭,“阿銀已經知道她要的是什麼了。我也終於可以離開了。”

“可是淨愛卿……”

淨垂下了眼瞼,抱拳道:“皇上放心,我這次回去就立馬解散淨壇教,從此世界上不會出現淨這個人,也不會有什麼淨壇教地殺手。”

北野蕭拿著扇子的手一頓。急急地道:“寡人不是說這個……”

“皇上保重,後會有期。”淨右臂一揮飛縱而去。

“你是不是也愛著她!”北野蕭衝著他遠離的方向喊去,從他說“後會有期”時他就開口問了,可是淨的身形太快,幾乎是須臾之間就消失了無影無蹤,所以他根本不可能得到任何答案。

啪啦----

將扇子合上,雙手握著扇柄,看著近身處的圓月笑了。又是“啪啦”一聲打開。北野蕭又恢複了往日地風流倜儻,輕搖著扇子,扇墜一搖一晃。從遠處看是那麼的瀟灑無忌。然而當你拉近了與他的距離,會發現他的眸子中流動著一種晶瑩的物質,在月光之下一閃一閃的,像他的扇墜一般。

淨隻飛出了百餘米,站在一棵粗大的老樹的數枝上,靠著樹幹,長歎不已。雖然走得急。然而剛才北野蕭的話他是聽見了地,一字不落。他愛銀姬麼?那是當然,他是她的親哥哥。

“如果我不是她的哥哥……”暗淡地低下頭,“那該多好……”

紅色的身影隻有這麼一刻恍惚了一下,還沒來得及抓住就消失殆盡。不留痕跡。

銀姬跳出了皇宮的最後一層宮牆,一輛馬車徐徐駛來,在她的麵前停下。銀姬撩開車簾鑽了進去,馬車又徐徐地開動了。

銀姬將背在身上的孩子解開。放在手腕中,幸好在他喝地水中放了些安眠的藥,不然剛才飛簷走壁的時候醒了大哭就糟了。拍了拍孩子,又掀開車簾,對著趕車的馬夫道:“李公子,謝謝你。”

李公子甩著馬鞭抽打著馬兒。聽到銀姬的話微微一笑。“何來感謝,若是感謝也是我該感謝。當初是公主你贖回了在男館中地我。”

“李公子,我不是有意隱瞞我的身份的。”銀姬知道自從四哥被擁簇著為民請命的時候他就不再理自己了,有時就算麵對麵碰上了也會刻意地避開,她隱約地猜到他是因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才會如此的。

“那是你的秘密。駕---”李公子馬鞭一揮,馬蹄咚咚地在冷清淒涼的街道上快速奔過。

銀姬沉默了一會兒,勾起嘴角,笑道:“你以後會住在哪裏?我有空就去看你。”

“我大概會住在一處山穀之中,與世隔絕,不問世事,孤獨終老。”李公子沉靜地答道。

“你可以娶妻生子啊!”銀姬聽到他的最後四個字很不是滋味。

孤獨終老……

李公子嗤笑了一聲:“就我這副殘花敗柳地身子還有哪個姑娘會要!”

“怎麼會沒有!你長得這般俊俏,這些美女還不把你家地門檻踏破了!”

“……那麼你會麼……”

沉寂。

沉寂……

銀姬愣住了,試著幾次張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拒絕又該怎麼拒絕才好?難道就裝聽不見,或是以一句“你開玩笑”結束這個話題?

“我是開玩笑的。”很久之後李公子淡淡地開了口,有一種強笑地味道,“你別不是當真了吧!嗬嗬----嗬……”到了下麵卻怎麼也笑不下去了。

“勝花呢?”不知道為什麼銀姬就特別想問這句,腦子裏除了這句也沒有別的了。勝花不是喜歡他麼,寧可放棄男兒之姿。

“哈哈哈----”李公子大笑出聲,轉瞬又變成了狂笑,按著肚子幾乎要笑得斷氣了。

馬車依舊在夜色中行駛。

“你、你誤會了吧。”半晌,李公子才端坐好身體,卻怎麼也收攏不住笑意,“他有次和我打牌,當時定的賭注是輸的人必須易裝成女性一年,就算是睡覺也不許脫。他後來輸了,不服氣,就故意在人前惡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