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2 / 3)

“大嬸……”銀姬趕緊呼道,“我想上廁所……我要上茅房……”

“又怎麼了?”穩婆不耐煩地問道。

“我……我要拉屎……”銀姬耐不住地往下蹲。

穩婆臉色一變,疾呼:“快!快!快上床!孩子要出來了!”隨即衝外麵喊道:“熱水!快上熱水!”

銀姬回到床上,雙手拉住床柱,咬唇使勁地掙。

“用力!用力!”穩婆掰開她的雙腿,叫道:“快用力!”

“師父!”水落將熱水端了進來,忙拎了把毛巾過來給銀姬擦汗,在她的耳邊吃驚地問道:“師父,原來那王大哥是個王爺啊!”

銀姬一怔,“嗯……”抓住床柱的手青筋暴露,指尖慘白。

穩婆趕緊關了門,用被子蓋住銀姬地下身,將頭探了進去,“快用力!我好像看見孩子的頭了!”

水落又拎了把熱毛巾,“外麵來了好多的大官啊!都跪在地上說什麼當今皇上昏庸,要王大哥做皇上呢!”

銀姬驀地嘶吼出聲,嘴唇咬出了血漬。

穩婆大叫:“快出來了!快出來了!頭快出來了!再加把勁!快用力!”

一聽孩子快出來了,水落也大喊道:“師父用力啊!孩子就快出來了!”

用力?她哪還有什麼力氣啊!她的力氣都快用盡了,不過貌似還有一口。如果這口力氣還生不出孩子,那她就永遠不生了……“啊----”

就在銀姬大叫的同時,一聲嬰兒的啼哭聲劃破屋頂。

“生了!生了!”穩婆將血淋淋的孩子抱了出來,將其的臍帶用放在或是烤過的剪刀剪了,用熱水將嬰兒外麵的血擦了擦就包入了布中。

“我的胎盤呢?”銀姬急急問道。

“在這!在這!”穩婆將一灘血肉模糊的東西放入了盆內。

“水落,”銀姬去抓她,“把那胎盤給我燉了,我要吃。”

“什麼!”水落頓感惡心地皺眉,“師父,你要吃……吃你自己的……”

“這是高蛋白,你懂什麼!還不快燉了給我吃!”銀姬白了她一眼。想她在的二十一世紀,隻有和醫院有交情的人才會搞到胎盤回去補身體,就是孕婦自己也拿不到自己的胎盤。這可是大補啊!“我的孩子呢?”伸手就去抱孩子。

穩婆本想出去報喜的,沒半會功夫卻有怯懦地回來了,一臉的難色:“我說這位夫人,你家怎麼有這麼多的兵啊……”

銀姬也不說話,從枕頭下麵拿了隻金釵給她:“你走吧。謝謝你了。”

穩婆見了金釵立馬眉開眼笑,千恩萬謝地叩了頭,喜滋滋地走了。

銀姬看著嚎哭不止的孩子,虛弱地摸了摸他的臉。道了句:“好醜啊,像隻老鼠。是男的還是女的啊……”手往下麵一探,崩潰了下來,欲哭地道:怎麼是個男孩啊……不知道現在的男孩已經不吃香了麼……我怎麼不生個女孩呀!”

孩子哭個不停,銀姬哄了半天都沒有用,而且她自己的下體還很疼,撕裂了般。抬眼去找人幫忙,可屋內竟半個人也沒有。“勝花!勝花!勝……”突然住了嘴,勝花他是個男人。喊他也沒有用。而水落還在燉胎盤,也顧不過來。索性將孩子往被子裏一塞,任由他哭個死去活來,自己則無力地躺著。

“師父!師父!燉好了!”好久之後水落終於端著一隻大碗回來了。神情複雜地將碗交到銀姬的手上,怯怯地問道:“師父……你……你真要吃?”

“還能有假麼?”銀姬接過碗,“這裏沒有營養品。沒有排骨湯,沒有烏魚湯的,我不大補一下會落下病根的。”銀姬皺眉瞧了眼這白白地湯,吹了吹熱氣。天很冷,這麼一大碗湯很快就會便涼,銀姬閉著眼將裏麵的“肉”咽進肚子裏,騙自己說這隻是豬肚豬肺湯,不惡心,喝吧喝吧。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

“師父,孩子怎麼哭得這麼厲害?”

“我怎麼知道。”銀姬無知地搖搖頭。

“啊!我知道了!”水落恍然大悟道:“他一定是肚子餓了!師父你要喂奶!”

銀姬這麼一聽也如醍醐灌頂,忙抱起小東西,解開自己的衣服,羞澀地背過水落那好奇的大眼睛,將孩子地嘴湊到了自己的乳頭上。被小嘴含住的一刹那一種油然而生地母性自豪感便籠罩了全身。

她做母親了!她有了自己的孩子了!她終於可以施展自己的母愛了!

“銀姬!”北野蕭高興地打開門走了進來,想不到卻看到了這一幕,臉一紅。連忙退了回去,支支吾吾地道:“我……我等一會兒再來。”

銀姬匆匆忙忙地喂完奶,將孩子交給水落。吩咐道:“我有事要問王大哥,你先把孩子抱出去一會,小心點。”

水落小心地接過孩子,“師父你就放心吧。”對著銀姬嘻嘻一笑後就摟著孩子走了出去,“王大哥,我師父有事問你呢!還不快進去!”

銀姬整了整衣襟。坐在了床頭。等著四哥。

北野蕭很快就進來了,激動地道:“銀姬你可還好?”

“我很好。四哥。”銀姬笑了笑,突然拉住他,“四哥!那些大臣找你做什麼!”

“銀姬,”北野蕭低下了頭,拍了拍她的手米似乎是想給她安慰,“我不會答應他們的。你放心。”

銀姬執著地拉住他:“四哥,你一定要答應我無論如何你也不要殺小傻子。四哥你答應我!”

北野蕭沉默地點點頭。

銀姬這才如釋重負地靠在枕頭上,笑道:“四哥,我都想好了,等我做完月子,我們就離開,另找一處安靜的地方,快樂地生活下去,我給孩子做衣服,你教孩子讀書識字,沒有事時就圍著湖釣魚打拳,四哥你說好不好?”

北野蕭溫柔地笑了笑,並沒有說“好”還是“不好”,而是柔聲道:“銀姬,你放心,我是不會去當皇上的,北野弦他會好好的,沒有人會去殺他。你生完孩子很累了,呆會天就要大亮,你先休息休息。”

銀姬看著他的笑,心突然很疼。她剛才是想迷惑四哥麼?她是想用那番話打消四哥做皇上地念頭麼?為什麼她到現在還是向著北野弦,不能自拔……

為什麼……

銀姬帶著酸痛半睡半醒地躺著。

四哥會不會很傷心?

自己是不是很殘忍?

又或許是自己錯了?

外麵不斷有人高喊著:“四王爺,天下蒼生可就全靠您啦!四王爺----”“四王爺,當今聖上殘暴不仁,妄開殺戮,百姓水生火熱,臣等都痛不欲生啊!”“四王爺,請您為天下百姓做主啊!”

銀姬更是如同煎熬,夜不能寐。她想裝聽不見,卻總是不由自主地聽見。

天下蒼生……這是一個多麼嚴重的辭藻啊。想四哥是生在皇家,從小對朝廷對國家便有一番抱負,可是總是被人輕視,他便自甘墮落,日久便養成了玩世不恭的性格。

這一聲聲的呐喊是不是如刀子一般刻在了四哥的心中呢?

可四哥卻又不得不遵守著對她的承諾,不得不對外麵的那些人不聞不見。

自己真地錯了麼?

可她不想小傻子死啊!

嬰兒地啼哭再次打亂銀姬的苦惱的煩絲。母子連心。銀姬地心都被揪了起來。“水落,孩子怎麼了?”

水落聞聲就手忙腳亂地走了進來,一副哭相:“師父,這孩子差點要了我的命!我給他換了兩次尿布了都!師父!”

“那他現在是不是又餓了?”銀姬伸手抱過孩子。解開衣服就喂奶,“其他人呢?”

“勝花洗尿布去了。王大哥和李公子在房間裏不出來。淨公子出去了。”水落彙報著,“師父。王大哥究竟是什麼人啊!外麵黑壓壓的跪了一地地人,都是來找王大哥的,叫著什麼王爺,可是王大哥卻不願意見他們。他們都跪了一晚了!”

銀姬暗淡地問道:“都是一些當官的麼?”

水落憑窗向外眺望:“後麵還跪了一群難民,有地手上似乎還拿了什麼破布條。”

銀姬心劇烈地一顫,放下孩子,虛軟地就下了床,走到了窗前。

跪了好多地人啊!前麵是數名朝廷老臣,後麵則了圍跪了許多難民。衣不蔽體地跪在寒冬中,幾乎每個人的手上都舉了一塊布條,上麵歪歪斜斜地寫著“為民做主”。

這場麵看得銀姬地心一陣熱一陣涼。

“師父你怎麼起來了!”水落趕緊拉她回到床上,“穩婆說過坐月子的女人是不能受涼的!”

“水落,我想睡一會兒,你也累了一晚沒睡吧,你快去休息。我想靜一靜。”銀姬翻身向裏,看著嬰兒地眼睛、鼻子、小嘴、小耳朵。原來這小東西也不是很醜啊。不哭的時候好乖啊。銀姬欣喜地摸著孩子的小手,愛不釋手地吻了又吻。

她好想和孩子一起生活在一起,看著他長大。看著他頑皮,看著他娶妻生子,再看著他生孩子。

“嗚,媽媽的小乖乖。”銀姬用食指點了點孩子的鼻子,孩子的小嘴卻動了動,煞是可愛。

“四王爺!”外麵又有人喊道。“您就這麼看著您的子民被肆意屠殺麼!四王爺!”

立即有爆發出無數的呐喊:“替我們做主啊!四王爺!替我地全家做主啊!為百姓的家人報仇啊!”銀姬看著孩子喃喃地道:“百姓吃人是生活所迫。皇帝吃人便的千夫所指。”說完歎了口氣,“小傻子。你為什麼要做這千夫所指地事呢。”

外麵的人又整整跪了一天一夜,絲毫沒有卻步要走的意圖,似乎北野蕭不答應他們的請求他們寧願凍死在他家門前。

銀姬下床,拿了根發簪,在床底下的某個角落裏挖土。挖了沒多久就拿出了一個小布包。重新回到了床上,就愛你個小布包握在掌心裏,猶豫了很久,掙紮了很久,才開口道:“四哥!四哥!四哥你進來一下!”

等北野蕭進來後,銀姬將手中的布包臨放在他地手心裏之際請求道:“四哥,你能不能答應我不要殺他。”

北野蕭一愣,不解地接過布包,“銀姬,這是什麼?”

銀姬偏過頭,“裏麵是玉璽和可以號召天朝五十萬大軍地兵符。”

北野蕭又驚又喜,更加詫異:“你這是……”

“四哥,天下蒼生盼你為民做主,你身為四王爺,這是你義不容辭的義務。我既然是天朝地公主,自然也不忍看百姓受荼毒。四哥你放手去做吧。隻是……你千萬要保住他……”

“哈哈!”淨不知何時已經在了房門口,一臉讚賞地看著銀姬,“我就說你不會坐視不理的。若你真的鐵石心腸,那我就打算不認你這個妹妹了!還好,還好你還是選擇了蒼生百姓,我淨也不枉有你這個妹妹。”

銀姬笑了笑,卻是苦澀地低下了頭,“我好困,想再睡一會

淨走上前拍了拍北野蕭的肩,兩人帶上了房門走了出去。

銀姬不知道此時是什麼樣的心情。她靜靜地聽著外麵人的歡呼和叫喊,和那震耳欲聾的“誓死追隨四王爺”。

她想,這次為了百姓應該沒有做錯吧。

不知道是不是所謂的眾望所歸,民眾一心,所以所向披靡,戰無不勝;而朝廷的軍隊不知道是不是軍心渙散,竟不戰而敗,連連敗退,輕易地就被攻占了數座城池。

難道這就是世上一直稱頌的“邪不壓正”?

兩三個月了,銀姬每每聽到這些消息不知是該惆悵還是該鼓掌稱好。矛盾之中更帶有了幾番擔憂,然而這份擔憂隻能寄情於抱孩子玩耍之中。

“師父啊,那四王爺說要接我們走的啊,怎麼還沒有來接啊?”水落一邊熬粥一邊問道,“都好幾個月了。我聽說四王爺的軍隊已經快到京城了,師父,你說王爺他會不會做皇上啊?現在的皇上太壞了。……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