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卻笑道:“你莫不是虧心事做多了?”
我呸!銀姬腰一挺直起了身子,不滿地道:“你來看我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半夜偷偷摸摸的,不是嚇人麼!”
“我進這皇宮哪需要什麼偷偷摸摸的啊。隻是不想看見那傻子罷了。”
銀姬白了他一眼,語氣不善地道:“他不是傻子!”
淨冷哼一聲:“對,他不是傻子。”
銀姬聽他這話弦外有音,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便沒有出聲。想他無事不登三寶殿。
這次來肯定是有事的吧。自上次見麵後他們就很長時間沒見麵了吧。
“啊銀。你和四王爺借了錢?”
銀姬有些詫異:“是啊。你怎麼知道地?”
淨凝視著她:“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一封信,四王爺變賣了自己所有的家當捐了國庫。”
“啊?”銀姬始料不及,“所有的家當?怎麼會這樣!四哥他不是很有錢的麼!”
“你四哥說既然是你需要一大筆地錢。他不如全給你,他說他也用不著。”
“他不用,那他地福晉怎麼辦?他以後靠什麼生活啊!”銀姬心下一慌,問道。
淨神色不定地注視著她:“你不知道他地福晉是誰?”
“我哪知道!他又沒讓我去喝他的喜酒!”銀姬恨恨地絞著帕子,“再說了,我管他娶什麼樣是福晉!他那風流樣娶了和沒娶有什麼樣是分別!”
“他說……”淨麵色微微一怔,隨後長歎了一口氣,“他說他從前一直都隻愛著一位女子。”
“哦?”銀姬挑眉,“哥哥你什麼時候和四哥走得近的?他娶地大概就是那位女子吧,還真恭喜他了!”
“唉……”淨無奈地搖搖頭,“以後你就會明白了。現在你四哥身無分文,去了鄉下種田去了。你以後再也沒有一個有錢的四哥了,你若以後再缺錢也難辦了。”
銀姬麵色一白。種田?!四哥他種田?!那麼一個養尊處優的王爺,喜歡風流倜儻的王爺,去種田!震驚的無義言覆!抬頭剛要大叫什麼卻被淨的一句話噎住了。
“種田也不是什麼壞事,最起碼可以活得長久。”淨將手中拎著的宮苗一掐,周身的世界全部泄入了黑暗中,“我看你以後也不需要再借什麼錢了。你四哥托我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我這回也看過了,看來你暫時過得不錯,我就放心了。”
銀姬見眼前又是一黑,瞳孔來不及適應,一片生疼,待聽完他的一番話後想說什麼卻發現麵前一片黑暗,不知這人走了沒有,試著叫道:“哥哥?哥哥?淨?……”哪裏還有半點回音,看來是真走了。神龍見為不見首哇!每次都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還將她嚇個半死。
不過四哥他……銀姬有些愧疚,大抵是她害的他的吧。若不是她三番四次地借錢,他也不會要去種田。這四哥也真是呆,誰讓他全捐出來的!捐個一半就行了嘛!難道是她的信曉之以理曉得太過頭了?逼得他不得不捐出啦麼?還是隻是因為是她開的口?銀姬搖搖頭,她不敢再往下想,人家可是有一直愛著的人,這不是往自己臉上貼金麼!
銀姬摸著殿牆一路走了回去。
而淨就這麼站在黑暗裏看著她,一瞬不瞬的,最終感歎道:“看來你以前的失憶真的是裝的。隻是這傻子可不是簡單的傻子啊……”
銀姬坐在床上坐著坐著就睡覺了,卻被一股酒氣給熏醒了,睜眼一看,北野弦正被攙扶著搖搖晃晃地朝這裏走來,攙扶的嚴鬥更是吃力的很。
銀姬陡然起身,捂著鼻子:“怎麼醉了?喝了多少酒?”
嚴鬥見把銀姬吵醒了,忙不迭地道:“皇上今晚兒高興,和一些新提拔的將軍們暢酒把談,所以喝得醉了。”
“怎麼不打點熱水給他洗洗?”
宮女和太監聽了忙去準備熱水。
“喝酒……喝酒……”北野弦被酒熏紅的臉暈乎乎的,還不忘“喝酒兩字,突地對上銀姬的眼睛,驟然一笑,道:“銀……銀兒,喝酒!我、我……們喝酒……”身子更是東倒西歪。
“娘娘,熱水來了!”小太監端著銅盆匆匆忙忙地趕了進來。
銀姬拎了一把熱手巾朝北野弦的臉上擦去!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北野弦醉酒!原來不管是好看的還是醜的男人喝醉了酒都會發酒瘋。
嚴鬥將皇上架到了床上,很識趣地招呼著屋內的人都退了出去。這可就可憐了銀姬了,還要給他脫鞋。
“我叫你去喝酒,去開什麼宴會,去和你的美人弄弄狐狸手段!”銀姬冷哼地一手拽掉他的一直鞋子,將他推倒在床上,指著他警告道:“如果你敢吐酒就給我睡地上去!”可是手指下一秒卻被他牢牢攫住了。
“銀兒……”北野弦拉住她的手,仰起臉問道:“如果我以後不在你身邊的怎麼辦?”
不在我身邊的是什麼意思啊?那你去誰的身邊!?銀姬沒好氣地道:“不辦!你不在我身邊,那我就去找別人去!滿街大巷的,兩條腿的男人還不好找!”
“不!”北野弦突地板起臉,將她猛地拉到自己的身上,打了個酒嗝,“你……你敢!”
銀姬磕在他的胸骨上,磕得下巴生疼。氣結道:“你看我敢不敢!”哎呀呀,疼死了!身上的酒氣還不上一般的重!
“你敢找別人……我、我……我就殺了那人……”北野弦發狠地捧起銀姬的臉,像要吃人似的,“再……再殺了你!”
銀姬一抖!有什麼東西在身體裏麵噗地一聲破了,整個身子泛起了冷意!他什麼意思?
定睛再向北野弦看去時他早呼呼地睡著了。
銀姬站起身子,手捂著胸口。醉話……那一定是醉話!他敢殺她試試看,還有沒有王法了!
銀姬雖然身居深宮,不問朝事,其實也是懶得問!可她還是知道這邊疆是一日比一日緊張的了。北野弦的軍隊已經招募了數十萬,並展開訓練了一個多月。這一個多月北野弦除了處理朝事外幾乎都要去京城的練兵場去看看。有時幹脆就在練兵場徹夜不歸。
銀姬在宮中的生活更加無聊,既沒有太後的壓迫,也沒有其他妃子該有的勾心鬥角,連宮中那些大臣送的美人都不見了蹤影。每日除了劃船喂魚、賞花品茶外還真無事可做。
那個和嚴鬥老相好的禦醫仿佛人間蒸發了般,失去了蹤影。還說兩日後定查出她脈象紊亂的病因,她等了一個多月卻什麼也沒有等到。怎叫人不憤怒!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難道自己真的不能夠懷孕麼?她知道這個國家是需要一個繼承人的……可如果她生不出孩子那麼北野弦會找別人的女人生麼?這裏會出現許多的妃子麼?
自從他上次答完匈奴回來後他就不再說要冊封她為皇後的話了。
她希望是自己在亂想……
“娘娘!娘娘!您看!”
一枝紅豔的花放到了銀姬的眼前,銀姬看了看這花道:“挺漂亮的。”
“這可是禦花園今年開的第一枝花,奴婢這就給您插到房間的花盆裏。娘娘您就如折一枝花般漂亮呢!”那宮女將花插到窗戶旁地青花瓷瓶內。笑道:“娘娘,您真是很漂亮,奴婢和您一比都顯得老了。”
“你多大了?”銀姬玩著桌上的水珠,用手指沾了水在桌上隨意地亂畫。
“回娘娘,奴婢十九了。”
銀姬點點頭,似笑非笑道:“你不過十九,哪裏會老了?”
“可是奴婢真的沒有娘娘您年輕漂亮啊。”婢女吐了吐舌頭。
銀姬抬頭看了看外麵明媚的太陽:“陪我去曬曬太陽吧。我要去釣魚!”
沒錯她要在禦花池釣鯉魚!
此言一出她就堅定地坐在了禦花池邊的石頭上,吩咐宮女們去找魚竿。這些宮女也沒釣過魚。哪裏知道什麼魚竿,可又怕銀姬生氣,隻好去求助嚴大總管。
銀姬等了還一會了都沒看到魚竿,太陽又曬得她直冒汗,急躁不安地瞅了瞅左右,丟了塊石子扔進湖裏,激起數層浪花,咚地一聲汩汩沉了下去。隱忍了還久終於暴跳道:“都死哪去了!再不回來我把你們通通都扔進湖裏喂魚去!”
身後的宮女趕緊去找遮陽傘。
銀姬又丟了一粒石子入了湖水,這回她的忍耐力已經到了極限了。突地站了起來大叫:“我受不了了!”
“娘娘!”嚴鬥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娘娘您怎麼了?”
“銀兒,你怎麼了?”北野弦歪著頭對著她笑了。
銀姬回頭。
陽光的照耀下這個男人全身沐浴了一層金光,此時這個男人正在朝著笑,笑得既純真又邪魅。那麼精致地臉龐肆無忌憚得讓所有的人驚豔。可是銀姬卻覺得他笑……他的笑……已經不如從前了。
雖然他還是他。
“你今兒怎麼有空?”銀姬嫌熱地走到柳樹下,以手做扇子自己給自己掀風。
北野弦走進,攬住她,在她的脖子處深吸了一口氣:“我想你了。”
銀姬哧哧地笑了,推開他:“騙誰呢?”
北野弦不可置否地又拉住她的手。問道:“你要釣魚?”
“是啊。準備把你這湖裏的魚都釣光了。可是他們偏偏不給我魚竿。怎麼。你可是舍不得你這些魚?”
嚴鬥在一旁聽得急了:“娘娘,宮裏沒有哇。奴才這會兒就去找!一定給您找來!”
“等你找來都得到明天了。”銀姬不滿地嘀咕道。
“正好我去打仗的時期你就可以釣魚了。”北野弦拉她走在禦花園的羊腸小道上。
“你去打仗?”銀姬瞪大了眼睛,“你怎麼還要親自去打仗?什麼時候去?”
“明天。”北野弦答道。
“明天?”銀姬吃了一驚。詢問地看向嚴鬥。嚴鬥朝她點點頭。銀姬低下頭,看著他牽住的自己地手,無名之火一點一滴地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