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緊握著那枚令牌,忽然間明白了為什麼很多人對於權力都有著那麼深的渴望,寧願拋棄一切也要出爭奪,不死不休。

隻有當自己掌握了一定的權力,才能保全自己,才能守護住身邊的人。

她這般想著,隻覺得悲哀,自己之所以能夠進來也是因為先帝將這一部分的權力交給了自己,不然自己連皇城的大門都進不來,更遑論解救秦瑾瑜、改變魏國現狀。

有了先帝令牌,果然沒人再敢攔她,魏清婉終於得以進入皇城。

她一路疾馳,中途也曾喊住路過的宮人問皇宮當中的狀況,得到的消息卻是秦瑾瑜被魏清璟當作逆轉國運的工具拴在了陣法中央。

魏清婉心中一片冰涼——秦瑾瑜和尋常人不一樣,她生來就是鳳凰的命格,據說她的命運於魏國的國運有著難以解除的關係,所以魏清璟才會有用秦瑾瑜的命來逆轉魏國國運的想法。

魏清婉握緊了韁繩,最後選擇抄近道去找秦瑾瑜。

這一路她走的並不順,她選擇的地方雖然能比較快到達秦瑾瑜所在的地方,卻不如正道寬敞,平時慢慢走過去倒還好,若要疾馳而過,便多了許多阻礙。

過長的樹枝劃破了她的衣裳,打亂了她的頭發,樹枝上尖銳的刺在她臉上劃出了血痕,向來視容貌和形象如性命的她不曾有任何停留,甚至不曾停下來摸一下臉上的血珠,依舊不管不顧地往前跑。

這一路上她走的並不順利,常有侍衛想要攔她,若是對方人少,她直接不管不顧地越過他們,若是人多,她就不得不拿出父親給的令牌開路。

就在她快要趕到現場的時候,忽然被一人攔住了去路,魏清婉正要讓他滾開,看清楚對方的麵容之後,頓時怒不可遏:“怎麼是你?!”

另一邊,被拴在陣法中央的秦瑾瑜臉色越來越蒼白,她沒有掙紮,隻是靜靜地坐著,如同看戲一般觀賞著眼前所有人不同的表情。

有人同情,有人暗爽,有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那麼多人,沒有一個試著要為自己求情。

榮親王夫婦都默默低著頭不說話,之前說要帶領宗室站在她身後的氣勢全然不見,臉上清清楚楚寫著“不關我事”的畏懼。

她又將目光轉移到秦家新任家主的身上,在她尚未回歸皇室的時候,新任家主曾是她名義上的父親,她還記得秦家上上下下都非常喜歡自己,於是試探著地喊了一聲:“舅舅,救我。”

秦家家主如同被蛇咬了一般往後縮了縮,眼看秦瑾瑜還在往他這邊看,他甚至躲到了其中一名臣子的身後。

魏清璟冷冷地往這邊掃了一眼:“秦瑾瑜在叫你,你想救她嗎?”

“不不不,”秦家家主神色驚慌,飛快地擺手:“此等反賊理應千刀萬剮,陛下選擇以這種方式將其處死已是仁慈之舉,臣絕不敢質疑陛下的決斷。”

“你們呢?”魏清璟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紛紛表明忠心,竟沒有一人提出質疑或是為秦瑾瑜說上一句話。

秦瑾瑜將一切看在眼中,苦澀地笑了笑。

人啊,總是這樣,在強權麵前畏懼萬分,不敢理會他人瓦上霜,隻敢掃自家門前雪。

她其實並沒有奢望能有人不顧一切地來救她,畢竟救她的下場很可能是跟著她一起死,她隻是想看看,有沒有人會為了自己說兩句話。

若有真情,即便手無縛雞之力,也會盡最大的能力幫她說上幾句,可惜沒有。

這就是她的親戚,她的同僚,這就是她在外拚死征戰護著的臣民。

何其可笑。

她閉上眼,像是認命了一般,又像是睡了過去,一動不動。

她身上的靈力在陣法的轉一下,漸漸微弱,直至消失,與此相反的是魏國的國運,因為有了來自於秦瑾瑜身上的靈力,國運漸漸回升,眼看著將要達到盛世的水平,原本平穩運行的陣法忽然劇烈的搖晃起來。

一股極其黑暗的力量從秦瑾瑜體內湧出,將她手腕上用作壓製靈力的鐲子腐蝕的一幹二淨,卻沒有傷害到秦瑾瑜分毫,這股力量朝著四麵八方湧出,轉眼便毀掉了看似強大的陣法。

伴隨著秦瑾瑜心中隨後一絲碎裂聲的響起,她終於再次睜開了眼睛,這一回,她的眼中隻有無窮無盡的黑暗。

沉寂了多年的神魔之力,終於再次現世。

她輕輕地動了一下手腕,拴住她的鎖鏈和背後的木樁瞬間碎成了無數尖銳的碎片,朝著四麵八方激射而去!

既然遲早都會成為這個世界的敵人,那麼,她又何必心慈手軟呢。

她站了起來,徑直向著魏清璟走去。

神魔之力與她融合之後,漸漸發展成了更加強大的能量,甚至遠比蘇瑤當年所掌握的力量要強烈。

天空當中的太陽一點點的被烏雲所掩蓋,凜冽的風瘋狂的吹拂,

披散著的頭發在深秋接近冬日的大風中起舞,卻不顯的十分淩亂,她這一路走來,身上所攜帶的力量囊括了著世間所有的陰暗,沉重的壓迫在眾人心間,原本順暢的呼吸一點點的受到了阻礙,變得困難起來,年老的宗室成員和文臣根本直不起身子來,就連站穩都費力。

“妖女,妖女!”榮親王妃早已忘了自己之前和誰一個立場恐懼地大喊:”陛下果真英明神武,早就謀劃了要取這妖女的性命,卻沒攔住她禍害魏國!秦瑾瑜,你終於露出你的真麵目了,這些年魏國大大小小的災難恐怕都是你造就的吧,羽國的軍隊是不是也是你引進來的!你這個災星!”

秦瑾瑜如今的狀態的確十分可怖,宛如地獄爬上來的魔鬼,每一個動作都陰森的讓人心驚膽顫。

周圍的人聽見榮親王妃這樣一喊,雖然沒有立即被她帶跑偏,把所有的罪責都怪在秦瑾瑜的身上,卻也都覺得有幾分道理,秦家家主更是嫌惡地說了一句:“我早就說羽國軍隊是因為她而來,果真是紅顏禍水。”

恐懼與厭惡寫在每一個人臉上,每一個人都在竊竊私語,每一個人的眼神都充斥著想讓她去死的想法,卻很少有人敢於大聲地說出來,因為他們都懼怕眼前這個力量強大到可以輕易掌控所有人生死的少女。

秦瑾瑜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那是諷刺的笑容。

昔日裏拚死護國,不過得到別人的一兩句誇獎,如今她被逼入絕境,尚且來不及反擊,就成了眾人口中該死的對象。

那一個個嚷嚷著要讓她死的人,曾經都是與她談天說笑的對象。

每一個人都把自己當成主宰善惡刑罰的神,對著其他人的生死輕易批判,看似輕飄飄的一句話,看似“正義”且“無心”的一句句話會聚在一起,將會成為這世間最惡毒最強大的武器,其威力甚至遠超過所謂的神魔之力。

這世上,最光明最柔和的是人心,最險惡最陰毒的,也是人心。

善與惡的界限到底是什麼?

她眼前這些所謂的善人,又有多少是真的心懷善意的仁者?

站在道德的製高點指責別人是是最簡單也最不需要動腦子的事,又有誰想過稍微去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

這一刻,秦瑾瑜終於徹底地看清了人心。

她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會成為所有人喊打喊殺的存在,而這一切僅僅是因為絕境當中的她想要奮起反抗。

當初她快要死去的時候,又有誰願意為她說上一句話?

秦瑾瑜並不是聖母,她不想去原諒任何人,被逼著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她心中的恨比誰都要濃烈。

她的母親先皇後倒是足夠善良,那麼強悍的一個人,最後卻落得那樣一個下場。

既然天地不仁,那就別怪她狠心。

“愣著做什麼!”魏清璟如同暴怒中的獵豹,對著周圍侍衛厲聲嗬斥:“還不將她拿下!”

他似乎覺得這並不夠,於是又加了一句:“即刻絞殺!”

魏清璟雖然荒唐,手下不乏拚死效忠於他的侍衛,被他這一命令,果真都拋下了心中的恐懼,不顧性命地朝著秦瑾瑜衝了過來。

魏清璟手下的侍衛個個身手不凡且武功極高,出手極快,即刻間便能取人性命。然而秦瑾瑜的速度比他們更快,第一名衝到她麵前的人被她一掌拍在胸口,口吐鮮血飛了出去,砸到了另外一名侍衛的身上。

即便有了同伴的慘痛先例,他們僅僅是簡單地停頓了一下,又紛紛衝了上來,然而沒有一人是秦瑾瑜的對手,全都以極其慘烈的方式被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生不如死。

濃重的黑暗順著他們的腿蔓延而上,一點點的腐蝕血肉,然後籠罩住頭部,最終黑暗散去,留下一具又一具沒有血肉的骷髏,白慘慘的骨頭麵對著天空,似乎在用黑洞洞的眼眶在看著什麼。

僅剩最後一名侍衛,秦瑾瑜的目光不在他身上,本想略過他走到魏清璟麵前,他卻先一步動了手,手持尖刀,奮力地朝著秦瑾瑜的方向一捅!

刀柄沒入皮肉,預想中的慘叫和皮開肉綻卻沒有出現,那侍衛瞪大了眼睛,卻隻看到自己手中的刀柄被黑暗所侵蝕,一點點的化為了虛無,而被刀刺中的傷口,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他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秦瑾瑜的手已經牢牢地卡住了他的脖子。

侍衛的眼睛逐漸充血,伴隨著骨骼斷裂的聲音,他最終去了和他同伴一樣的地方。

被轉移過後的神魔之力會隨著宿主的體質變得更加強大,與蘇瑤不同的是,再也不會有人有能力殺死或者傷害這一回的宿主。

------題外話------

emmm,在生活中還是要做一個善良的人啦,不過不是聖母,而是有鋒芒的善良,不能主動害人,但也不要被別人欺負了~

另外,紀念一下我有生以來的第一次萬更~

以前一天最多更新八九千多字,沒有超過一萬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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