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叔曆言罷,黃尚仍不做表態,隻是將眼神放在了晉忠身上,一直沉默不言的晉忠此時也開口道:“大將軍之言,是將軍法用於骨肉之間,臣以為不可取;丞相之言,雖考慮周全,卻隻是從利弊出發,臣以為亦不可取。”
聽晉忠到這裏,黃尚突然不由自主地問道:“依愛卿隻見,當取何法最為妥當?”
“實則從三王子與大王初見於麵棚之時起,三王子為官無愧於萬民,為臣無愧於王者,即使有行刺之心,也仍未傷及他人性命,再思其刺殺之緣由,實屬大王家事,我等臣子俱是外人,實不敢替大王決斷。”
“晉忠之言,深合寡人之心,隻是,寡人如今是當局者迷,並不知該如何決斷啊,三位愛卿作為旁觀者,定然較寡人思慮清晰,還請三位替寡人思之慮之。”
黃尚既然肯定了晉忠的話,季叔曆和衛城夫也不好再什麼,隻是齊齊看向了晉忠。
見三人都看向自己,晉忠這才道:“自大王繼位以來,臣有幸多年常伴大王身側,以微臣之愚見,大王乃是宅心仁厚重情重義之人,若殺三王子,大王必定難以接受,若放三王子歸於江湖,則必為日後之大患,而微臣以為,上佳之策,應是大王解開三王子心結,使之放棄謀害之心方可。”
“解開心結?”
“對,三王子因何謀害大王,大王想必心中已然知曉,微臣觀三王子並非貪圖權利之人,若大王循循善誘,或許能使三王子放棄謀害之心。”
晉忠言罷,黃尚便不再接話,隻是抬手示意三人退下,便靜坐於王座之上,久久不語。
待三人出了議政殿,衛城夫也不管黃尚有沒有做決定,當下便和二人道:“晉忠方才所言不錯,大王過於重情,如今為骨肉之情所擾,並有所疏忽,我等三人身係大王安危,對此事不可不慎呐!”
季叔曆聞言也點頭道:“大將軍言之有理,三王子如何處置暫且不論,但八族之人不可不管,若是八族之人知道三王子行刺之事敗露,必會再生陰謀。”
“二位所言,在下明白,在下這就嚴令侍衛軍監視八族之人一舉一動,一旦有異,在下就通知二位。”
“嗯,晉忠賢弟安排很是妥當,本將軍也會親自休書與鎮守各方之將官,以防八族族地生變。”
此番變故來的突然,三人也不敢怠慢,商量完畢便各自準備去了。
應該如何對待三王子黃黯,這既是王室家事,亦是後土大事,一旦處理不好就會觸碰禮法底線,並不好辦。
在議政殿苦思幾個時辰之後,黃尚隻覺腦袋昏沉胸口發悶,當下也再多想,起身就出了議政殿。
剛走出議政殿,卻見日已西斜,晚霞映紅際,黃尚心中頓時舒暢不少,忽又想起含淚離開議政殿的季素馨,心中升起憐愛相思之意,故又往寢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