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危請池南音上了一頂華麗的流蘇寶蓋四抬軟轎,轎子穩穩當當地向國師府去。
池南音趴在轎子裏的軟枕上,擼著阿霧,神色淒淒。
“你說,他是會把我油煎火烤呢,還是會把我千刀萬剮?”池南音給自己想著最慘的下場,到時候真死到臨頭了,她也能有個心理準備。
阿霧翻著肚皮哼哼唧唧:“你是這麼不惜命的人?”
“那倒不是,我就是做最壞的打算嘛,我記得書裏有寫過一節,這個姓閹的他是不是曾將十多人斬去手腳,扔在荒郊野外的喂了狼?”
阿霧說:“好像是有這麼一段,要不人怎麼是大反派呢?”
池南音心下戚戚,惆悵地歎氣:“唉。”
不多時,轎子就到了國師府,池南音暗惱這些轎夫的腿腳怎麼就這麼利索呢?
怎麼半道就沒個人冒出來把自己劫了呢?
她磨磨蹭蹭地落了轎,被眼前這氣派得有點嚇人的國師府震住了。
鎮國公府已是碧瓦朱甍,軒峻雄偉,但跟眼前這國師府比起來,仍是小巫見大巫。
在不知情的人看來,怕要以為這是天子行宮。
抬眼見到的便是黑底赤金的門匾,囂張潦草地狂書著“國師府”三個大字,那字似帶了主人的殺氣,池南音抬頭望久了,竟覺得一陣心悸。
大門兩側的抱鼓石上雕著麒麟瑞獸,雄壯威武,如同活物。
“池姑娘,請隨小人來。”展危打斷了池南音的思緒,低腰抬手,引著池南音往裏走。
“多謝。”池南音頜首,吸了吸氣,暗自想著橫豎不過一死,又不是沒死過,怕個球!
這般想了之後,她倒是心平氣和了。
拾著青石階往內,裏麵更是別有洞天了,區別於其他豪宅府邸的是,國師府內似乎處處透著玄妙之感。
沒有鋪金灑銀的豪氣華麗,多用玉石象牙,亭台樓榭間配以錯落點綴的花草樹石,假山流水應和著翹翅飛簷,倒是很有幾分出塵清逸在。
這個大反派的品味倒不錯,池南音暗暗地想。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總覺得進到這國師府裏之後,空氣都涼快了許多,拂過麵頰的清風帶著沁涼的冷香。
她遠遠地看到了內院的另一邊好像還有一群女子,她們列隊而行。
她暗自歎氣,想來那些人應該是和自己一樣的可憐,被當成食物送進來,喂晏沉淵這個怪物。
池南音記得書裏說過,每年送進這國師府中的十位女子,俱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個個都出身不凡。
晏沉淵這派頭,簡直跟皇帝後宮選妃一樣大了。
皇帝怎麼能忍的?簡直是怪事,書裏也沒寫個清楚。
“姑娘,這邊請。”展危輕聲喚她,池南音收斂了亂糟糟的想法。
展危帶著她繞過回廊,來到一間清雅別致的小院裏,垂首道:“姑娘請先在雁蘆閣中歇息,國師大人得空,自會傳喚姑娘。”
池南音點點頭,進了雁蘆閣環顧四周。
圓拱門兩側各安了一盞單足銅雁銜燭燈,黃絹燈罩上繪了飛禽圖,牆角種著一簇碧綠喜人的翠竹,小徑上鋪著白色的卵石。
她以前是個設計狗,有著極好的美感,看著這審美相當不俗,且性冷淡風極重的小院子,池南音都要懷疑晏沉淵是不是也是穿書玩家了。
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池南音把阿霧托在掌中,指尖撫著小東西的背脊:“我以為這裏會是個魔窟的,掛滿了人皮啊骷髏頭啊之類的東西。”
“你說的是那是海盜船吧?”阿霧沒好氣道。
池南音戳了一下小玩意兒的背,戳得它“吱”地一聲亂叫。
她在此處坐了好一會兒,一直沒來人找她,無聊之下,幹脆選了幾粒石頭玩起小時候經常玩的撿石子遊戲來。
拿一個往上扔,在石子落下之前從地上撿起另一個,並接住之前拋上去的那個,直到拿完地上的石子為止。
她玩得挺開心的,還玩多了幾個花樣,都忘了自己身險龍潭虎穴。
阿霧:“你這心是真大啊!”
池南音玩著石子:“可惜你不能變成一個小帥哥,不然就可以陪我玩了。”
“是受你糟蹋吧?我看過你的資料,你是母胎單身狗,一直沒談過戀愛。”
“我今晚想吃清蒸倉鼠。”池南音微笑臉。
“吱——”
坐在不遠處樹影疏落中的晏沉淵,輕撚著碧玉佛釧,看看身邊的展危,展危先是愣了愣,然後立即吩咐下去:“今日晚食給姑娘備一道清蒸老鼠。”
當這道清蒸老鼠真的送到了池南音桌上時,池南音當場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