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重意歡答應了,二爺表示一切好說,他立刻派人到小縣城裏麵買些避寒的衣服,隨後等著重意歡的要求,重意歡來時注意到一條大路岔開,二爺帶著她們走得是左邊的那條路,在山底下,但是右邊那條路明明更加寬敞,仿佛期間更是有許多的住戶。
“為何你們這十幾戶住在這裏,當地的父母官沒有將整個鎮子劃分為二?”重意歡問道,見二爺眼中閃過一絲掙紮,接著說道,“我的要求便是你將這其中的原委告訴我。”
他領著重意歡向村子裏最深處的一戶人家,那裏住在一個瘸腿瞎眼的婆婆,一個婦人陪著老婆婆說著話,婆婆雖然看不見,卻不肯歇著幫著婦人盤線,兩個人說說笑笑,渾如一家人。
“那個瘸腿婆婆是以前我們這裏村長的娘親,她心地善良,常常接濟我們這些吃喝不上的街坊鄰居,把大家都當成了親人。她那時還沒有瘸腿,眼睛跟天上的星星一樣亮,女紅也做得好,她因著常常做些繡帕毛巾,上麵繡花賣出去,因為她做得東西好,所以很多人都喜歡買她做的東西。
我們這邊本來是沒有村長的,後來朝廷下派了一個官員來這裏當父母官,本就貧窮的莊子因為那狗官的壓榨更加貧瘠,天高皇帝遠,這裏又因為沙漠閉塞,縱使我們有冤都無處訴說,貪官見偶有來往的商戶看中我們這邊的女紅繡品,隨意便下令荒廢土地,每家每戶每天都得交十方繡帕,一件繡品,並且每家每天賞賜一兩銀子。
一兩銀子何其多,因著狗官的話,整個村莊荒廢農業,連孩童都不得不拿著繡花針,為了那一兩銀子奮鬥。可是貪官卻先了繡品,與商戶交易後,根本就沒有下放銀子,他振振有詞地說一個月發放一次,於是大家又相信了他,日日夜夜隻為了掙錢,荒廢了一切,很多人的眼睛因為那一個月的拚命做事花了眼,到了一個月期限時,狗官給每家每戶隻發了一兩銀子,並且宣布是因為大家的繡品不合格。
漸漸地大家不敢相信狗官,過了幾天那些沒有按照狗官要求的人,卻突然消失了,無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村裏裏麵一個年輕人曾經在一天晚上起夜時,看見狗官偷偷地將違抗他的給處理了,村子裏的人才知道,狗官是一定要逼著大家交出繡品供他掙錢,敢怒不敢言。
大家商量出個年輕的代表,大家一起反抗狗官,可是誰都沒有想到那狗官居然仗著人多,將那個代表給殺了,掛在村門之上三天三夜,那個年輕的代表就是我們村的村長,他當上了村長的第一件事就是和狗官據理力爭,卻不想被狗官的手下殺死,還將他的娘親打斷了一條腿,村長的娘親哭了三天三夜,最後生生地將自己的眼睛哭瞎了。
後來那個狗官居然被人給提升上去,去了縣城裏,我們大家才幸免於難,不過當初五十幾戶人家已經隻剩了十幾家,老得老,死得死。狗官還命人堵住了縣城,不讓我們去買賣糧食,打算將我們一村子裏麵的人活活餓死,那樣就沒人知道他的惡行了。
迫於無奈,我們隻能去沙漠盡頭等著路過的商戶,不過商戶都有護衛,我們隻有幾把鋤頭,人家可是真刀,至今我們都沒有搶到什麼,隻除了姑娘你今日的銀子。”
二爺不好意思地撓頭,他看著重意歡笑笑,似乎因為今日的事情有些愧疚,這姑娘可是天仙的心腸呢。
他們底子裏還是淳樸的莊稼漢,重意歡看著四周窮困的村子,問道:“那平日裏你們怎麼去縣城?”剛剛二爺可是讓一個漢子去縣城裏麵購買衣物了,既然那狗官不肯讓村子裏麵的人進縣城,恐怕早就有了準備。
二爺笑中盡顯無奈:“我們也是偷偷地進城,偶爾被發現,那個狗官就派人毒打著扔出來。”其實他沒有說得是,基本被毒打的人就活不過三日了,因為那貪官本來就是要他們全村人的命,逮到機會怎麼會放過。
“朝廷怎麼會放任這樣的禍害?”重意歡還未說話,錦宜已經氣憤填膺,“難道自始至終朝廷都沒有派人過來管管?”
“交通閉塞,朝廷派來的人都是吃不了苦的,大抵都是在沙漠了轉了一遭,就回去複命了,所以根本就沒有人真正地走進我們的村子裏麵。”二爺笑得淒涼,他領著重意歡和錦宜進了一間屋子,屋子有些破舊,窗紙零零碎碎地掛在了窗戶上,“二位別嫌棄,這裏可是整個村子裏麵最好的一間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