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她的語調太過淒涼,又許是她的話語通向了心底,沫兒低頭若有所思起來直至,臉上的冰涼感消退而去,她才驀然回過神來。
“可是?”
抬起頭,才剛剛開了口,突然發現白衣女子早已失去了蹤跡。
“沫兒,我會把你的記憶還給你,你一定不能離開他,好好的愛他。”
空氣中,飄蕩著這麼一句,與此同時亂花紛飛,迷亂了沫兒的雙眼。
聲音越來越渺茫,但是卻又實實落入了沫兒的耳中,讓她心底感同身受般泛起了層層悲傷。
夢一醒,還來不及過多思考,手中就赫然多了一粒藥丸,那個女子告訴她,會把記憶還給自己,那麼這粒可以恢複記憶的藥丸,吃還是不吃?
萬般無措之時,卻好似有一股不屬於她的力量支撐著她的身體,手中的藥丸便已經進了嘴裏。
“啊——”
下一刻,悲鳴的一聲呼喊,更是引來了以文鬱和以夢憐。
卻見沫兒捂住心髒之處,手掌緊緊地抓住,仿若想將心穿個洞來。
之前取心頭之血便是用回魂丹才勉強保住性命,後來又依靠以文鬱為之彈琴才求來了靈草固定其心髒。更何況如今又懷了孩子,一時難以承受也正常而日後,恐怕孩子又是另一苦難。
“沫兒。”
以文鬱先是被沫兒的痛苦摸樣所怔住,待反應過來之後,匆匆趕上了前去。
哪知,還沒碰到沫兒的手臂,卻被伸手用力拂了過來,以文鬱一個焦急,正要再度向前進行安撫,卻聽得沫兒口中低低的哭訴起來。
她的聲音陷入絕望,卻昭示著記憶在慢慢回歸。
雖然低喃的模糊不清,但由於離得極近,而她的口中也隻是重複三個字眼,故而片刻過後,漸漸也猜了出來同時,也正是因為猜了出來,以文鬱也僵硬的定在那裏。
隻因,那三個字不是別的,正是一個人的名字。
一個讓沫兒纏綿刻骨,哪怕遺忘了記憶卻還是會痛的名字。
以離笙。
這便是命運麼?
以文鬱一時不敢去麵對,甚至帶了些逃避的感覺。
這隻是錯覺,隻是錯覺,一時間,似是害怕什麼一樣,在沫兒痛苦萬分之時,以文鬱忽而轉過身,一個閃身逃了出去。
“以文鬱——”以夢憐對於以文鬱的突然離開,感到萬分的錯愕。
“沫兒,你怎麼樣?哪裏不舒服,是不是想起來什麼”
短暫的微怔之後,顧不得什麼來到沫兒身邊,唯恐她會出個什麼意外。
“頭我的頭好痛我的心也好痛啊”
沫兒下意識隻來得及說一句,整個人顯然承載著滿滿的痛苦。
一幕幕熟悉的場景閃過,不再是朦朧不清,而是無比真實的,一點一滴無不是她所親身經曆過的,熟悉的人,熟悉的事。
以天澤,木子茜,小桃,林無瀟,柳月櫻等等,什麼都在刹那間竄入腦海當中,漸漸適應之後,那個男子,那個白衣男子,逐漸的刻入心底。
她本是二十一世紀之人,穿越千年來到這沐樂王朝,在經曆了種種之後,遇到了他。
他寵她愛她,卻不允許她愛上他。
他孤傲,淡漠出塵,清冷絕世,舉手投足,都讓她怦然心動。
肢體糾纏,親密纏綿,換來的卻是最後萬丈深淵。
為了救水靈音,她的師姐,那個他愛過的女子,他狠心將她丟在皇宮當中,最終,落得被人心頭取血,失去性命的下場。
那些承諾,刹那間成了空,到死她都不明為何他是那麼的絕情。
既然不肯愛她,為什麼性命垂危之時,大雨當中將她救起,既然不肯愛她,為什麼事事都會為她做好,不讓她受分毫的委屈,將她寵上了天,以至於絕望時會那麼刻骨的痛。
既然不肯愛她,為什麼現在又來尋找,做出一副分外受傷的模樣。
難道,僅僅為了那個預言:得天女者,得天下。
什麼天女,什麼沐樂王朝,什麼愛情她不要了,她什麼都不要了,上天若是還有憐憫,就應該讓她回到二十一世紀,那才是屬於她的歸宿。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都已經到了這個想法上,他的平淡卻不失溫柔的話語,還在她的耳邊一遍遍重複,想起就像被下了蠱一樣,讓她揮不去忘不掉。
他就像是毒,讓她染上了戒不掉,仿若與她的生命早已融在了一起。
哪怕在經曆心頭取血之後,還是不願去恨他,反而想要衝上去找一個答案,隻要這個答案能夠平複她的絕望,她還是情願自欺欺人回到她身邊。
“沫兒啊沫兒你怎麼到了現在還不肯死心”
沫兒自顧自苦笑,又禁不住落下了淚,忽而發覺一切都是如此的悲涼,除了無盡的哭泣,她竟然不知還能做什麼腦海亂成一團,但是所有的記憶又如影隨形。
世界之大,這一刻竟不知該去向何處。
黑暗在麵前如期而至,似是不肯容她考慮一般,許是記憶突然回歸太過難以承受,又許是心理壓力重大,沫兒走了幾步之後,步伐一個不穩,身軀打了個趔趄。
下一刻,朝著地上沉沉倒去。
“沫兒。”昏迷前一刻,隻覺身子被人接入懷中,伴隨著一聲焦急的呼喚。那是以夢憐,是和小鬱兒一起照顧她之人,沐樂王朝的七公主,以前明明是那麼的討厭她,現在卻願意為了以文鬱而做到這種地步。
“沫兒,你沒事吧?”
以夢憐不停的連連呼喚,在確定她隻是昏倒之後,這才安了下心來,遂又有些無奈,隨之小心將沫兒身子扶起,朝屋子內走去,畢竟她的腹中還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