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可憐人(2 / 2)

賣肉的沒什麼文化,看著也是個老實的,妙妙想,他應該能對她們母女倆好些吧。可惜她想錯了,那賣肉的,不嫌棄她,可是嫌棄妙妙,覺得妙妙是她和其他人的孩子,卻還住在他的家裏,吃著他的東西。他家本來就不富有,還要養個閑人。

妙妙知道自己在家裏的地位不好,所以更加不敢多說話,平日裏進出都十分匆忙,沒有事情的時候,就待在自己的房間裏,絕對不出來。一年以後,她的母親有了身孕,一個老大夫為母親診了脈之後說,這胎很有可能是個兒子。

屠夫高興壞了,因為他終於要有一個兒子了。妙妙也很高興,自己就要做姐姐了。她每日省吃儉用,把賣刺繡換來的錢都存著,預備給弟弟買新衣服。因為這個未出生的弟弟,屠夫每天的心情都很好,順帶著對她也好了不少,不再時常找她的麻煩,也不再時常數落她。

可惜好景不長,十個月之後,孩子出生了,誰也沒有想到,那竟然是一個女孩兒。屠夫很生氣,卻又找不到當初為妙妙娘親診斷的那個老大夫,所以把氣都撒在了妙妙娘親和妙妙的身上,說家裏已經這麼窮了,還要養活兩個閑人,這日子沒法過了。

屠夫對著妙妙的娘親又打又罵的,誰也勸不住。他是殺豬的,力氣本就比常人大不知道幾倍,加上心情不佳,愈發的下手沒輕沒重了。妙妙娘親時常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妙妙看著很心疼,終於,在屠夫又要打妙妙娘親時,妙妙哭著說,把她賣到怡紅院去吧,這樣家裏就有錢了。屠夫聽了,很高興,那天晚上,賞了妙妙一隻大蹄膀。妙妙娘親沒有說什麼,隻是坐在一旁,默默地垂淚,飯也沒怎麼吃。

第二日,妙妙娘親將妙妙送到了怡紅院,孫媽媽讓妙妙接客,妙妙哭了,說她可以在怡紅院打雜一輩子。孫媽媽勸她,說你這樣的好姿色,若是接客,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要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呢。妙妙不聽,還是止不住地哭。孫媽媽沒了耐心,惡狠狠地甩下一句,說若不接客,就讓你那死鬼老爹把錢還給老娘。

她又哭了,蹲到地上,抽噎不停。在她的心裏,她過得再苦再累都沒有關係,所有的苦和累就讓她一人承擔了罷,左右她命不好的。隻是母親和妹妹,她希望她們能夠過上好日子,能夠不用再每日都看著屠夫的臉色,辛苦地度日。

於是,過了好久,她的心情才平複下來。她給自己擦幹了眼淚,抽抽嗒嗒地和孫媽媽說自己想通了,之前不懂事是自己的錯,她願意接客。孫媽媽笑了,旋即給她找來了最好看的衣衫,並且親自為妙妙梳妝。看著鏡中的人兒美豔得不可方物,孫媽媽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見了,直歎自己眼光好,居然就這麼撿到寶了。

當天晚上,一個肥頭大耳的員外出價最高,奪走了妙妙的初夜。完事了之後,那個員外對妙妙說,其實自己是真心喜歡妙妙的,他想讓妙妙做他的第六個小妾。等過些日子,他挑好了良辰吉日,就會為妙妙贖身,還會用八抬大轎,把妙妙接回府。

那個時候的妙妙,哪裏聽過男人的花言巧語,聽他這樣說,就當了真,覺得自己遇上了良人,後來那員外再來找她,妙妙都沒有拒絕。有一日,她忽然在飯桌上吐了起來,這時她忽然想起自己近日特別嗜睡,找了大夫來,大夫說,妙妙有了。

妙妙特別高興,她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當天晚上,那個員外來找她,妙妙紅著臉,羞答答地和他說了這個喜訊。員外愣住了,臉色變得有些不對勁,眼神也開始飄忽不定,敷衍的說,自己明天就回去籌備,一定把妙妙接回去。妙妙嬌羞地笑了,點點頭。

那天晚上,妙妙一直睡不著,想著以後的事情。她想了很多,全部都是甜蜜無比,美好無比的。她對著自己的未來,對自己的下半輩子,充滿了美好的遐想。她想,這樣真好,母親和妹妹過得不差,而自己,也終於熬出頭,遇上了可以,也值得去托付終身的人。

老天爺對自己,果然不算太苛待。雖然其中有許多波折和磨難,但是好在,最後的結局是極好的,並沒有一直就這麼差下去。她終於得到了幸福,而且會一直長久地幸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