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晟一路上都在抱怨自己竟然也有成為自己親妹妹手下的一天。鍾馨婷卻提議先帶她去軍營一趟。
“魏舒玄,”鍾馨婷以前和張默將軍一同出征的時候,隨將正是魏舒玄,鍾馨婷雖與他不是很熟,但卻也是麵熟,“現在軍營裏麵的絕大士兵都是以前刺榆的?”
魏舒玄探頭進馬車,“回郡主的話,是的。差不多七成都是。”
“這麼多?”
“刺榆一直都是國泰民安,而且他們的大王崇安性子不喜戰,皇上以前顧著沒有心思攻打刺榆,崇安又是和善從不主動發兵,所以刺榆一直沒有太多的軍隊。”
鍾馨婷點了點頭,“刺榆雖然將領少,但也不至於讓我帶兵前去,可是奇怪。”
“有什麼好奇怪的?”鍾晟拿扇子輕輕敲一敲鍾馨婷,說,“皇上一向很討厭崇安,覺得他就是崇家的敗類,結果這個‘敗類’還當上了刺榆的大王。皇上是個趾高氣揚的人,崇安跟他平起平坐讓他很生氣,所以自從崇安成為刺榆的大王之後,就從沒與他有過任何交集。”
“正是如此,”魏舒玄附和道,“在敘國,許多將士們都是瞧不起刺榆的,覺得刺榆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懦夫。就連我們的女兵都打不過,所以郡主,皇上這次選您當將軍是有原因的。”
想也不可能是因為她與刺榆的將士們比較熟才派她去的,鍾馨婷吩咐說:“你帶我去軍營看看,還有不準叫我郡主。”
魏舒玄忙點頭。
軍營裏聚集了所有的將領們,他們整齊地站在校場上,對魏舒玄的指揮十分聽從,看見鍾晟也是有禮,不過等鍾馨婷站在他們最前麵的時候,氣氛一下子就不一樣了。四下議論紛紛,那些人時不時地笑著,時不時地打量著,這讓鍾馨婷很不爽。
她今日是一身深紫色的衣裙,頭上還戴著發簪,不過這都沒關係。
魏舒玄對下麵眾人說:“大家都聽著!婁國如今已奪回我們兩座城池,皇上剛剛下命,讓我們明日一早出兵婁國!此次帶領我們的,就是這位,百格郡主,征遠大將軍鍾馨婷,辛將軍!還有,太保二公子,鍾晟,辛將軍!”
四下氣氛又是一變,眾人都盯著鍾馨婷看個不停。
魏舒玄吼道:“做什麼!不會給將軍拜禮啊!”
四下一陣安靜。魏舒玄正要開口,鍾馨婷微微仰頭,將他攔住,不急不忙地掃了麵下兩遍,說:“你們,”她環顧左右,聲音平穩而有力,“是不是很不服我?”
沒有人回答她,她又微微仰頭,“你們,是不是覺得被一個女子領著出去打仗,很不服氣,很沒有麵子,”她怒吼一聲,“是不是!”
還是沒有人回答她,她側身,輕聲說:“無視將軍的話,不知道應該執行那種軍法?你們且先回答我的話,我並不會怪你們。”
四下沉默一陣,突然有人喊道:“是!”
接下來便是一陣連綿起伏的‘是’!
再就是一陣氣勢洶湧的“不服”!
“這!”魏舒玄急了,正要說話卻被鍾晟攔了下來。
鍾馨婷微笑,抬起手臂示意讓他們安靜,有一個人在隊伍裏也舉高了手,讓大家安靜。鍾馨婷出乎意料地拍了拍巴掌,輕笑著讚歎道:“好!好一個氣勢!”
“你,”鍾馨婷側身,指著剛才抬起手臂的人,眺望著,“為何不服我?”
那人一身輕甲,手拿長戟走了出來。樣子是濃眉大眼,皮膚略黑,看上去不過十八.九歲的樣子,圓臉上還帶著年少稚嫩的氣息,不過那雙眼睛倒是淩冽。
“屬下黎昕拜見郡主!”
“這裏沒有郡主,”鍾馨婷讓他起身,又問,“你為何不服我?”
黎昕冷笑一聲,道:“剛才郡主說了,隻要我回答你的問題,你便不會治我的罪?”
“是。”
“那好,”黎昕這下放心了,說,“屬下以為,我刺榆雖然已經歸於敘國之內,但是刺榆之前兵力優厚,並不缺乏領導我們的將士,為何要派一個我們並不熟悉的人來領導我們?這個打仗是講究配合的,像現在這種緊急的情況,還要屬下們去適應新的將軍也就算了,要新的將軍來適應我們就太不應該了。況且,這新的將軍,還是,還是個女的,我們一幫子大老爺們聽一個女人的話,還不被婁國笑話嗎?”
“還有呢?”
“屬下覺得嘛,像郡主這麼美麗大方溫柔賢惠還未嫁人的千金之軀,要委屈跟我們一起行軍打仗實在是對郡主您不好,所以屬下覺得,打仗畢竟是男人的事情,郡主就不要去冒險了吧?”
“還有嗎?”
黎昕搖了搖頭,“屬下說完了。”
鍾馨婷走到她身側,對麵下的其他人說:“你們這裏,誰最厲害?出來!”
四下議論紛紛,不少眼睛都看向黎昕,黎昕衣服玩世不恭的樣子打了個哈欠,得意洋洋地向鍾馨婷拜了一拜,“郡主,大將軍們都已經前去與婁國交戰了,目前這裏應該是我比較厲害了。”
鍾馨婷斜眼,右腳向後轉身,拔出鍾晟腰間的佩劍,一麵說:“拔出你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