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人情可言?
張順聽到皇帝的評價,先是驚訝,隨後又變得很沮喪,看來,陛下是對自己的文章有所不滿啊。
沮喪歸沮喪,皇帝的問題還等著回答呢。
張順捋了捋思緒,便道:“回稟陛下,學生並非是無情無義之人。大災之後,首要得便是救人活命,這一串冰冷的數字後麵,是錢糧的調撥,分發,能夠最大限度地利用好賑災糧,讓更多的百姓活下來。”
朱元璋不禁眯著眼,一雙深邃的眸子望著張順,“你可知道,大災之後的當務之急是安撫災民。”
“回稟陛下,學生以為,安撫災民最重要地是讓他們填飽肚子,隻有這樣,他們才有力氣去重新建設家園,畢竟,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句話,不是劉牧經常掛在嘴邊的嗎,這張順不愧是劉牧的得意門生啊。
朱元璋冷冷地道:“這些都是你自己的想法嗎?”
“不是。”張順沒有絲毫地遲疑,道:“學生曾經跟恩師討論過賑災的事情,恩師對賑災還有更深刻的理解,比如以工代賑。”
朱元璋一頭霧水,他還是第一次聽以工代賑這個詞,沒想到劉牧這家夥竟然還懂得賑災,“你為何不將這這些想法寫到你的策論裏麵。”
張順一臉正氣地拱手道:“這是恩師的想法,學生不能寫到自己的策論裏。”
朱元璋雖然臉上沒有什麼變化,但心底裏卻感到欣慰,亂世中,他見過太多身懷大材,卻心術不正的喪命在自己的貪戀的欲望之下,就連韓國公李善長也曾對他有過異心。
像張順這樣的人,真是太難得了,也隻有劉牧那般心地純正的人才能教出這樣的學生啊。
一直到日落,朱元璋才將所有的士子麵試完。
草草地吃過晚膳之後,李善長和宋濂也將二甲和三甲的士子名單整理好了,送了過來。朱元璋大筆一揮,親手寫下了吳伯宗、郭翀、張順等十位士子的名字。
朱標發現狀元有了變化,便問道:“父皇,昨日擬定的是郭翀的狀元,莫非他今日的表現讓父皇不滿意了。”
朱元璋搖搖頭,道:“這倒不是,吏治是朝廷萬事之首,吏治清,則國家安寧,郭翀對吏治倒有些見解,這海挺讓父皇欣賞的。”
停頓了一會兒,朱元璋又有些難為情地道:“這狀元乃是我大明朝的門麵,這郭翀相貌醜陋,實在無法成為我大明朝的首科狀元。”
朱標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朱元璋,倘若因為郭翀表現不佳,父皇把他的狀元之位剝奪了,那還情有可原,現在竟然是因為相貌原因,這讓朱標難以接受。
“父皇,科舉取士為的就是國家選材選能,應該論才論德,怎麼能夠隻憑外貌就把郭翀從狀元變成探花呢?”朱標雖然文質彬彬,但內心的原則卻是極強,尤其是在這種大是大非麵前。
朱元璋一愣,他沒想到一向乖巧的皇太子竟然會反對自己,便提高了一點嗓門,“太子,你還是太真了,你真得以為科舉隻是論才論德嗎?他更關係著這個國家,關係著下的讀書人。”
朱標低下頭,思索著父皇的話。
難道科舉考試真得不隻是論才論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