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樹枝兒輕輕揚過來又微微壓下去的,空氣中飄著的是一種……那幾乎就聞不到的淡泊的暗香……

原來,沒有開花的梅,骨子裏也是香的。

過些日子不知會是個怎樣疏梅橫斜,暗香浮動的美景,我淺淺笑著:“在這起一座房子,住下,蠻好。”

翡翠對我的無知很有意見:“起房子,你知道起一幢房子要多久嗎?難不成,我們就呆在馬車裏等上一年半載的看人家蓋房子?”

無憂最最看不得翡翠,道:“誰也沒求著你留下啊,你隨便想去哪,也沒見誰拉著你啊。”

翡翠張了口還欲說什麼,我淡淡道:“你想去衛國,我派人送你去。”

這也是隻喂不熟的了。我也不費那個心。初時對她的些許同情,在這些日子的相處以來,都化為煙飛了。翡翠,果然不適合為友。

翡翠張了張嘴,沒再說什麼了。

我們之間,本來可以修複些許的姐妹之情,再次化為烏有。

很平靜的接受了這個現實。沒有人能取代琉璃。暗夜哥哥不能,翡翠更是一絲一毫也不能。

我的大車本來就似一間臥室,隻是含笑和無憂再布置一下就好。

侍衛們伐了些雜木,依一塊平整山石坡麵樹起了很多站樁,說要在站樁上蓋一座淩空的依山小閣。取的位置極巧,正好與一側瀑布遙遙相對。

我每天睡到自然醒。把這完全當成自己家的花園,住得也悠閑自在。

這兒就是我理想家園了吧。

我懶,並不想真正和琉璃姐姐一樣仗劍行千裏。有這麼好的一處世外桃源供我好吃好住,並不用動什麼腦子,當然舒服。

暗夜哥哥不時會派人送來些實用的禮物,外加一起他認為我一定會需要的能工巧匠。可卻不會捎來隻字片語。仿佛我們之間有了什麼默契一樣。反正不知情的人看了,一定不會認為我是離家出走的就是。

肚子卻一直沒有變化。看著翡翠吹了氣般驕傲挺起的肚皮,含笑和無憂擔心的一個勁兒為我補身子。她們好似不記得翡翠比我的孩子要大二三個月呢。

第一次孕吐的時候,下了一場柔和的小雪,天亮,含笑驚叫:“梅花都開了!”

顧不得穿整齊,隻披了衣服就掀了車簾子去看,一陣冷冷的香風吹過來,嘩……

怪不得叫野梅穀,梅的種類真不少,紅的白的黃的都有。一樹一骨朵的,那撲鼻子的清香啊,讓人醉得恍不過神來。

風吹過,那片片梅花兒飄落,悄然間,似看到那個白衣男子,屈膝而坐,遠遠的凝視於我,那寂寞而又清遠的眼神啊……

我突然的要吐了。我一向認為吐是一件很惡心的事。忍著忍著,還是哇的一聲翻腸倒胃的吐了,吐得和宿醉無異,自己吐還自己覺得惡心,兼之抽抽泣泣的眼淚。

我很生自己的氣,這是出走以來第一次真正的想念那個男人,壓抑不住的情緒讓我極為失落。

含笑也很難過,她認為自己不應該大驚小怪,弄得我沒穿齊整了就看花,給冷風吹凍到了。我自己也希望可以用含笑的思路去解釋自己的失落。

無憂安慰大家,她認為我不過是正常的孕吐。

結果大家大失所望,當晚我就開始發燒了,不知為何含笑哭了一夜,怕是無憂的加急信報讓她擔憂吧。

縣城裏的大夫顯然不敢對我的病症下手,雖然我隻不過是普通的傷風。燒早就退了,但整個人還是無力的咳嗽,發困。而且胃口也空前的刁鑽起來,似什麼菜品都不能入口。

沒多久,宮裏的太醫們帶了珍貴的藥材來了,禦廚們也開始顯現十八般武藝,我整個開始似皮球一樣的被補脹了。一個多月,病好了,肚子也明顯微挺起來,隻是從沒有真正感覺到胎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