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低下頭顱,緊呡雙唇,倔強的神色漫過雙眼,他隻這樣跪著,什麼都沒。
“哎。”乾道子長歎一聲,走出兩步,望著大殿之外古意盎然的世界,“我曾演算過機,窺探過你多年來的經曆,也探知了你的那些不易與堅持,作為你的師父,我必須要勸你忘記前塵。隻是我知道你必不會聽的。”
“這時間修行之道千千萬萬,自不是隻有這太上忘情一條直通仙神的道路,雖然它目前來是最為保險的。但我就是不喜歡這順了的道!”乾道子畫風一轉,太過突然,“我這輩子早就被你師祖安排好了,沒了指望,但你不一樣,你是我的弟子,而且你本身便不適合走這條路,所以我要把千年來,苦思驗證的另一條修行之道教授與你,你可願意?”
林立有些跟不上師傅講話的跳躍,有些茫然,“嗯、嗯、好。”
隻見自己的師傅對著那字卷,雙膝跪地,“師傅,請你老人家一定要原諒我擅自更改本門教義,雖然弟子才疏學淺,但弟子相信,我這千年來所思所想所論證的,是對的,我們之前肯定是走錯了師傅,是我們走錯了師傅”
白如玉的臉上,驀地噴出一口血來,乾道子的雙眼密密麻麻遍布其內的是歇斯底裏的掙紮和怨懟,沒有誰真正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冠絕下的道宗會突然消失?為什麼斬妖下的蜀山劍俠會一個個身死道消?在這圓球一樣的世界外麵究竟生存著一群怎樣強大的生物?
沒有人會真正知道!但曾深深參與進去,而後在眾師兄弟的保護之下僥幸逃生的乾道子,卻恰恰是了解了一些真相的人。正因為了解,哪怕是那極的一部分,乾道子才敢於在此時此刻,在象征著師門的祖師字卷前,這般去。
望著前方跪在地上,哽咽到幾乎泣不成聲的師傅,林立忽然明白,他這師傅為什麼能輕易地不去追究自己。
時隔千年,原來他自己也不曾真正的放下,真正解脫。不是不能,而是不願!
良久,似是累了,那泣聲漸漸停止,大殿變得空曠了起來,再次恢複了平靜。
乾道子幹咳幾聲,像是在掩飾自己方才的失態,他轉過身來,臉色肅穆,“現在你便是我心劍宗第八十四代傳人了,接下來,你要靜氣凝神!”
著,他一指點在林立眉間,林立隻覺意識一陣恍惚,有股浩瀚之力,從眉間鑽入身體,然後他便腦袋一歪,昏睡過去。
時間走了荏苒,太陽換成了月牙。樹影透過窗子映入大殿中來。燈光下,乾道子手持一冊書卷,仰頭望向上柔媚的月亮。
皎潔的月光灑在他身上,讓他看上去比之前更加空靈了許多,“心之安處是吾鄉!師傅,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的宗門延續了,但弟子的心卻從未安過。希望這次,可以在這孩子身上,看到一絲曙光,你定要在那個地方等著我!”
乾道子所在大殿的一側,一座尚還散發著青竹味道的竹屋之內,林立正躺在竹床上,昏睡著。
陣陣山風透過竹窗襲來,微微有些涼。
昏睡中,在這涼風裏,林立渾身肌膚驟緊,雙眼略有蓬鬆。
他麵部表情稍顯嚴謹,眉頭緊皺,似是在夢裏,做一些特別的經曆。
此時,在他的腦海中,正有一段信息在釋放。那是在暈黃的光芒中,有一俊年盤膝而坐,他的上方有一段段古字在閃爍呈現。
那些字,林立俱不認識,但不知為何卻似是早已了解它們的內在含義。俊年雙手的姿勢,隨這些文字的變化而改變,他體內氣息行經的路線也隨著手勢的變動而變化,三者合乎一體,恰恰給了林立最直接的感觸。
驀地,俊年猛的睜開雙眼,其雙眼中泛出一絲凜然之色,但見他在盤膝中,忽而站起,麵對其對麵好似呼嘯而來的對手,並指成劍,一揮而出。。
林立便看到有一束劍光從他丹田處脫鞘而出,呼吸之間,似是馳騁千萬裏,其速極快,要遠遠超過林立所見過的急速,直至那劍光消失在視線。
俊年冷若冰霜的聲音這才傳來,“情之所至,心劍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