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身子便窩在秋禾的懷裏。阿福打了一個哈欠,一雙手摟著秋禾,死也不肯撒手。
“昨兒可是累了?”
阿福點點頭,“累,可累了……”
“和讀書比呢?”
“那還是讀書累……”阿福嬉笑道。
秋禾皺著眉頭,一隻手鬆開阿福的手。他慢慢的起身,歎了口氣道,“也許是我把你慣壞了,從小
就什麼都護著你,都依著你,便是你要的我從來沒有拒絕過,如今反倒讓你依賴上我,你要知道你是世
子,他日會成為東秦之主,可是如今你整日不學無術,混跡三教九流之地,你可知光是你惹下的禍事,
在府尹衙門就能有三大箱子。”
“秋禾你生氣了?”阿福伸手抱著他的脖子,就如小時候一般哄著他。
“我沒有生氣,我在想即便如今我能護著你,他日我也有終究有護不了你的時候,你這樣下去繼位
必然是昏君,到時百姓忍不了,來幾場謀反我怕我也保不了你,你傷了死了,我也傷心,到不如我現在
功成身退,躲了清淨。”
阿福見秋禾確實不像是開玩笑,若是以前他也就罵兩句出出氣,怎麼如今卻是這幅摸樣,“你我可
是有婚約的,阿爹說你雖然隻花區區五百金,可是他已經不打算把我給別人了。”
秋禾強忍著笑,裝出一副冰塊臉的摸樣,“這五百金我不要了,就當是退婚的賠禮。”
“可是剛才我們……我們……”阿福指著床,還有自己沒穿好的衣服,屋裏還是一副香豔四射的摸
樣。
“反正你我都吃虧了,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可好?”
阿福一聽,“秋大人,不要和小的開這種玩笑,小的實在承受不起。”
“阿福,從今兒起好好照顧自己,女帝賜了一座宅子給我,今兒起我便搬進去。”
話一說完,秋禾便穿了衣服拂袖離去,連話都懶得同他多說一句。
醉紅樓的管事和何官見人都離開,便爬在門口道,“小的伺候世子爺,爺可有吩咐。”
阿福猛的一驚,大喊道,“都給我滾進來。”
管事的和何官是忙不迭的鑽進來,跪倒在阿福的麵前,二人一口同聲道,“給世子爺請安。”
“我問你們,一般這種不吭一聲就走的,在你們醉紅樓裏都是什麼原因?”
他這一問到是把這兩個貨給問蒙了,何官小心翼翼的回道,“這多半都是這裏的伶人們服侍的不好
,爺玩的不開心。”
阿福一聽,心裏道,“不應該啊……他這技術指導可是東方晗教的。”原是這阿福哪兒裏知道這些
風月之事,都是那東方晗將一本寶典硬塞到他的手裏,他日以繼夜學的十分認真,比做學問可認真百倍
,光鼻血就流了不下六回。
“難不成真想他說的,我是有點不像話了?”阿福還在想著,可是看著跪在麵前的二人,他又問道
,“我問你,我這世子爺當的是不是有些太清閑了?”
“世子爺,如今東秦國民安,女帝治國有方,你清閑是應該的,你要忙……那些大臣都幹什麼啊。
”
“你說的對,爺會大大的賞你……”阿福大聲笑道。
那二人聽說要賞更是千恩萬謝,都覺得要是抱住這顆大樹,這醉紅樓可就是東秦第一樓,從此名聲
在外,還愁無客上門。
可是忽然那阿福卻又耷拉著一張臉,冷聲道,“如今,秋大人不要我了,這可怎麼和爹爹說,他又
該罵我笨了。女帝要是知道了,我連一個男人都搞不定,又該說要廢掉我的世子位了。”
“秋大人隻是希望世子能做出的事情,絕不會不要世子您的,我們城中的百姓都知道,這秋大人對
您的心,可是比真金還真。”何官趕忙撿好聽的說,就是為了安慰阿福這顆脆弱的小心靈。
阿福覺得何官說的有道理,這若是幹成幾件大事,他必然會對自己仰慕,欽佩,甚至會言聽計從。
阿福這麼想的便也打算這麼做,他想著自己三年前有個閑職在身,隻是如今想不起是什麼職位了,
這就職的衙門如今該在何處?要想做大事如今連個門路都沒有。
“小蛐蛐,你趕緊回府把東方晗給我找出來,你問他我三年前就職的衙門叫什麼?”
說來也真是笑話,當年女帝想著他能跟著巡查使做個書記,以便他了解京基治安,百姓民生,可是
他便是隻是去了一次,三年隻是去了一次,本該他負責整理的案卷,也隻能讓另外安排人去做,女帝問
起來也有秋禾替他遮掩,所以三年也沒出過什麼大事兒。
今兒被秋禾這麼一說,他真還有決心去上任,可是來到巡查府衙卻被人攔了下來。硬是說,這裏壓
根沒什麼書記。
“你真要去當什麼書記?”東方晗陪著他,見他一副死硬著頭皮的摸樣。
“那是自然,秋禾都那麼說了……我怎麼不有點表示,省的被他小瞧了。而且將來我同他成親自然
要讓他欽佩、仰慕,怎麼能事事都讓他煩心,實在不該。”
東方晗瞧著他,“這上過床就是不一樣,話裏話外都替他著想,儼然一副一家人的摸樣。”
“那是自然……你小子就嫉妒去吧!”
“可是昨兒我怎麼看見他從世子府搬出了呢?”東方晗實在是不懷好意,明擺著在看阿福的笑話。
“他估計是害羞了,所以就暫時躲出去。”
東方晗發出嘖嘖的聲音,“我看是你伺候的不好,不和諧……這事兒比較嚴重,我得給我爹寫信…
…”
“你敢?要是我阿爹和父親知道秋禾搬出去了,我就和你同歸於盡。”阿福冷聲恐嚇道。
“東方少爺,您是不知道……我家世子爺被秋大人退婚了,若是讓君上他們知道了,阿福怕是免不
得要挨打的。”
阿福歪著腦袋看著蛐蛐,“此人怕是留不得了!”
東方晗先是一驚,茫然道,“他退婚了,不如你跟我……我不嫌棄你。”
“你想的美,無論如何秋禾爺我是娶到定了。”阿福咬著牙道。
“沒錯,爺說了……娶不上,嫁也可以!”
阿福一腳就踹在蛐蛐的屁股上,“就你話多,你還不進去通報,說我來赴職……告訴他們爺是來幹
事業的。”
幹事業
這巡查使一聽來人報的是世子爺的名頭,先是一愣,半天沒鬧明白,竟脫口而出問是哪兒裏的世子
爺,那蛐蛐報了名頭他才猛然一驚,便馬上命屬下去查……看這巡查衙門裏誰叫事業。說世子要幹他。
這話說的可笑,蛐蛐出來這麼一說,東方晗當即就不樂意了,“這老頭明顯是戲耍你,你就任他欺
負。”
阿福沒言語,隻是微微一笑,“你少挑撥,他擺明了隻是不想我在巡查衙門,你想世子是什麼身份
,伺候好與不好都是個事兒,咱們這位巡查大人可是聰明的很。”
“無妨……這巡查衙門管的是京基治安,這京基之中來往商客甚多,免不得會有麻煩,到那時我們
再出手相助,這樣才能顯示出我的本事,省的秋禾整日說我不學無術。”
“這樣你同我去青幫轉轉,我這剛從南楚運來了大批的錦緞,你挑些送去給女帝做幾件衣服,哄哄
他老人家。”東方晗一挑眉,笑道。
“這主意不錯,我給姑母選的,她一定歡喜。”
阿福回頭瞧了一眼這巡查衙門,心中一沉,嘴角竟露出一絲笑意。
這巡查衙門的這位大人,叫百昌運是秋禾欽點的,此人若是知道阿福來卻把拒之門外,想必同他脫
不了幹係。
阿福隻能轉身離開,這平日裏他確實不屑去理會朝政,很久前他便在心裏埋怨父君和爹爹,他們整
日在外逍遙,卻留他一人在這都城裏守著這份“家業”。其中苦楚怕是隻要秋禾能同他體會,可是如今
連秋禾也在逼他,實在令他有些心涼。
阿福本來大有作為,還記得兒時,他一人經常讀書到深夜,隻有秋禾一直陪在他身邊,其實他恨透
了讀書,可是父君答應若是阿福能夠在國學館的三試中取了頭名,便帶著爹爹來接他,幸不辱命……這
個約定在他十四歲時便完成了,一計定江山,便是他寫下的治國良計,連朝中的元老都十分佩服,他一
舉奪下了殿試的頭名,可是那宇文翊老早便忘了同阿福的約定。
阿福那一陣失落的很,他盼了許久都不見父君和爹爹,他一氣之下,便逃出宮去,逃了京基。
秋禾尋遍了東秦各處,青幫分舵的人也都在找他,阿福沒有找到,隻是聽說江州十寨的山匪,不知
被哪兒來的小子給挑了山門,盡數被滅,此事傳到四國,無人不驚異這奇人異事,這江州寨無惡不作、
欺男霸女,他們仗著自己所處在東秦、大梁和柔然的交彙處,他們憑借地理優勢,三國都奈何不得。
事情發生不久阿福這小子便帶了一身的傷回來了,那滿身的血汙,他騎著一匹瘦的不成人形的馬,
在宮門處女帝宇文琦白著一張臉親自來迎,他見到女帝的第一眼,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姑姑,父君和
爹爹回來了嗎?”
女帝聞言,頓時便神色複雜的回道,“你若想見他們,等你傷好了,姑姑帶你去。”
十四歲他便掃平了江州十寨,旁人眼裏這樣的兒子應該多驕傲,可是在阿福這他一次也沒有聽過父
君的誇讚。
打哪兒以後他也絕了什麼癡心的念想,整日混吃等死,偶爾父君的來信,他也不想看了,省的平白
的給自己找不自在。
隻有秋禾知道,他的心裏有諸多的無奈,他如今大了也明白了,父君不能回東秦,便是姑母活著…
…父君這個先皇也隻能在外飄蕩。
“這上好的錦緞,你不留一些?”東方晗把布搭在阿福的身上比劃著。
“我又不上朝用不著穿這麼好。”說著他連連比劃道。
“那就這錦緞我可送給秋禾了,到時你可別吃醋。”東方晗歪著眼睛瞧著他,見他拿起一匹淺白的
錦,反複打量著,又貼在臉上,絲絲冰涼卻又軟的不行。
“這是衣服不是你,你還睹物思人不成?”
阿福愣了一下,“送吧……他若是肯要我同他便是有些機會,若是不肯……”
東方晗一聽不樂意了,“你這是啥意思,你小時候誰照顧你的,管你吃管你喝,你踏平江州九寨後
那要死不活的樣子,可是他衣不解帶的照顧你。你真以為你們是五百金定下的婚約他便一生認定你?我
告訴你……你要是同他解了婚約,明兒我就去他府上求親。”
阿福從來不知道,東方晗這樣遊戲人生的人,竟會如此。他們自小一起長大,對於他的父親,阿福
也不甚知曉,他對東方晗是像兄弟一樣看重,往日他卻也有些察覺,可是他總歸沒有表露,阿福自然也
不會說什麼,隻是今日他這般坦率到是嚇了他一跳。
“我清楚你定然是知道的,若是他肯我便從此斷了怡蘭苑,一心一意隻是為他。”
“我知道什麼?或者你覺得我該知道什麼?”
東方晗那一張臉微微地泛紅,手哆嗦得更厲害,半晌,才細聲道:“我,我,我喜歡他。”
“他從未與我說起,以他的心智你覺得他會不知?”
東方晗沉了一口氣,“他知道,隻是未有放在心上。”他無奈,也清楚阿福同秋禾怎是自己能比的
。
“我與他不是你想的那般,僅僅一個愛字斷然我們走不到今日,他心裏早早把我當成他唯一的親人
,而我也早早覺得此生若是不能同他在一起,便是不知道該如何了。”
東方晗微微一笑,“可是你醉紅樓的一出,也沒逼得他與你成親,他既然知道你有帝王之才便斷不
會任你糊塗過下去的,而且這當世之局你想躲也未必躲的了?”
“我是得快樂時且快樂,能躲一時是一時,秋禾認準我會如此,才想激我。”
阿福長這麼大見爹爹的次數一個手指都數的過來,秋禾這麼一不理他,他還真有些想爹爹了,也不
知道他和父君有沒有生個小弟弟讓他欺負。
阿福一隻手摸著錦緞,另外一隻手搭在東方晗的肩頭,“我這一生可不能像父君和爹爹那般兜兜轉
轉,累死累活,便是愛了就斷然不會放手,更何況是秋禾先惹的我,我啊就是屬膏藥的,一定要黏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