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還晴朗的天,瞬間暗沉下來,一時疾風四起,吹得官道兩旁的樺樹沙沙作響,飄散的枯葉似舞蝶一般,四起飛舞,冷風襲來,頓時感覺麵上一涼,肆意卷起的黃沙迷糊了忻兒的眼,耳邊隻聞刀劍猛烈撞擊發出的“哐當…”聲。
紫衣人將忻兒與張德忠死死護在身後,黑衣人幾欲刺身上前,均在近身的刹那便被紫衣人狠狠劃開。
雙方實力無差,黑衣人一時也無法打破如銅牆鐵壁般的紫衣圈。
時間消逝而過,為首的紫衣人本欲消磨對方體力來獲取更多時間護送忻兒離開,但發現對方似漸漸失了耐心,進攻方式變得更加凶殘,刀刀斃命,劍劍直擊人要害,看得忻兒是膽戰心驚。
顯然,長久的打鬥過程中,黑衣人漸漸體力不支,幾番僵持之下,已落入弱勢之中,紫衣首領回身示意其中四人護送忻兒離開,卻就在此時,尖銳的哨聲響起,本已為數不多的黑衣人身後卻湧入更多的黑衣人來。
紫衣首領見形勢不妙側身重吼的刹那一近身的黑衣人迅速倒下。
“忠叔,快帶主子離開…”
張德忠瞧著眼下形勢,心中大驚,快步扶著忻兒上了馬車,隨他們一起的還有四名紫衣人。
忻兒剛入車內,馬車便飛快奔跑起來,對方如此拚力搏殺,想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但忻兒知道自己是絕對不會成為對方脅迫玄燁的,所以眼下她一定要設法自保。
“忠叔…”
“主子…怎麼了,可是有哪裏不適?”
忻兒眼神堅定異常,讓有些慌亂的張德忠也稍稍安定下來。
“忠叔,此番雖是凶險異常,但我是絕對不能落入敵人手中的,所以我隻能對不住你了…”
“主子,你這是哪裏話,今日若您遭遇不測,奴才是怎麼都無法向皇上交代的,隻要能保住您,無論讓奴才做什麼,奴才都心甘情願…”
馬車在行了五百裏之後,忻兒便悄然下了馬車,並叮囑張德忠繼續飛奔前行,張德忠雖覺不妥,但眼下確也沒有更好的法子,隻是不斷叮囑忻兒一定要留在林子裏不要走遠,待天黑擺脫了黑衣人再來相救。
雖已近初夏,但近傍晚的林子裏還是透著絲絲寒意,忻兒進入林子裏已有近五個時辰,因害怕自己迷路,她也隻是在附近走動熟悉地形,近一天滴水未進的她,此時已是乏困至極,攏緊身前的衣衫,側蹲在較為平坦的草地上,輕輕覆上小腹。
“寶寶,對不起,再忍耐一下…”
“轟隆…”天空突來一聲悶響,讓本是暗沉的天空更加陰鬱不堪,忻兒抬頭看了看越加惡劣的天氣,起身望向身後那寬闊悠長的官道,放眼望向盡頭深處,但依然沒有出現她預期的身影。
失落之際又略顯擔憂,不知張德忠一行人是否擺脫了黑衣人,又或者他們是否已經遭遇不測,無論哪種結局,在張德忠未出現前,她都無從得知,可眼下她自己卻實實陷入了困境中。
又過了近一個時辰,天已經完全黑透,夜裏寒風四起,吹得那沒及人高的茼蒿飛舞搖曳,除了林中偶爾一聲鳥鳴聲,四周再無任何聲音,忻兒本有所期待的心再次跌入穀底,思量再三,她終是決定不再等下去,穿過沒及人高的茼蒿,進入了叢林中。
快亥時,黑壓壓的雲層終於承受不住,悉悉索索的下起雨來,忻兒坐在洞口,看著雨霧朦朧的天空,慶幸自己做了最正確的決定,雖然沒有找到食物,但至少有個避雨之所,讓她也不至於太狼狽。
眼下擺在她眼前有兩條路,要麼返回嶽州,要麼進城等候張德忠一行人,可是她本意並不想回宮,玄燁現在處境危險,她雖能力有限,但仍希望能盡自己的微薄之力幫到他,握了握腰間從未離身的短刀,也許她還有另外一條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