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鍾後,門重新合上了,吳若初坐回魏榮光身旁,露出一個傻笑,“那好吧。”
隻是說說話而已,但不知怎麼回事,說著說著就偏離了本意,變成了含糊的咕噥和不知所雲的單音,還伴隨著稀裏糊塗的肢體語言。吳若初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打橫躺在床上的,也搞不清漸漸暴-露在外的皮膚是冷是熱,腦子裏攪成一團粥,隻感到魏榮光的手不斷落在她身上,一時輕一時重。
她像是身處雲端,又像是溺在水底,心裏很清楚這樣下去會發生什麼,淡淡的怯慌逐層暈開。她發覺不知名的地方好像有雙眼睛在打量著這一切,於是用岌岌可危的理智推了魏榮光一把,“榮……榮光,你能不能……能不能把你媽媽的照片……稍微轉過去一會兒?”
魏榮光抬起氤氳的眼,沒有立刻照辦,吳若初垂著眼睛等了幾秒,他才慢慢向後伸出一隻手,將那相框翻轉過去。
燈不知道什麼時候滅了,衣衫褪盡時,她突然逼迫他刹住了車,他能感覺到她手腳冰涼,身上卻和他一樣燙得厲害,她纏著紗布的雙手無力地抵在他胸前,那副膽大包天的樣子早已蕩然無存。
她小聲嘟囔道,“魏榮光,你這道貌岸然的家夥……我們這才剛剛正式在一起,還沒超過兩個小時呢,你就要對我……”
魏榮光的吐息遊移在她頸間,紊亂如絮,“你害怕?”
“我才不害怕!”吳若初唯恐被小看,色厲內荏道。
他貼著她的肩膀低低地笑,而她忽然迷怔著問,“魏榮光,你會不會真的是……招魂的巫師?”
那是他曾對她胡謅過的一句玩笑,此時卻令她信以為真,如果他的巫術不夠蠱惑,她何以如此神魂顛倒?
然而,當那陣銳痛硬生生傳來時,方才被他迷住的心魂卻突然驚醒過來,吳若初疼得叫出聲,本能地蜷起身子,指甲掐進他的脊背,“別!”
魏榮光不敢有大動作,手足無措地捂她的嘴,“小聲點,外婆就在隔壁……”
吳若初幾乎把嘴唇咬破,眼淚嘩嘩直流,她從未嚐過這樣的痛,像是自己的某一部分被剝離開來,又被他拆分重組,變成了完全不認識的自己。她本來就有多動症,在這疼痛的催促之下更是下意識地扭動反抗,想阻止這令人驚慌的變故。
他肩上的紗布在這般折騰之下有些皺起,於是他微蹙著眉碎碎地求她,“我身上還有傷,若初,你可不可以……讓著我點?”
“我就不信你比我還痛!”吳若初想發威也發不出來,“你就這樣欺負我……”
他惶急地拭著她的淚,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兩人肌膚相貼處糊著一層汗,滯澀而微癢。
他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也不明白輕重,起初他顧忌著她,不忍進一步動作,到後來實在禁不住這懸而未決的折磨,索性用了蠻力。吳若初望著那塊染了月光的玉墜在他胸前蹁躚,涼涼的玉石不時擦過她凝著汗水的皮膚,四周纏繞著極淡的海棠花香氣,蒸騰之中逐漸變得濃如潑墨。
她在劇痛間感受到無限悸動,這樣的痛隻能由他來給予。他眼裏再也看不到那層冷光,取而代之的是仿佛包裹在霧靄中的火焰,這火焰逐寸舔過她心上的每一方土地。
她擁住他,不肯去想對錯因果,或許命運無情,在他和她之間設下了注定難以跨越的距離,但此刻,他們膠著在一處,誰又能奈他們何。
直到一切歸於平息,兩人帶著一身薄汗窩在被子裏,很久沒有言語,隻聽得見彼此的呼吸和屋外朔風的尖號。
到了後來,吳若初緩過了神,想到他剛才那番胡作非為是多麼可惡,不由得又繃起了臉,恨恨地捶著他,“魏榮光,以後你再也不許這樣了。”
“哪樣?”他很無辜地問。
吳若初一時語塞,氣得想抓自己的頭發,他被她的怒容逗得笑起來,她更是惱得不行,拎起枕頭就開始砸他,他一邊躲避一邊求饒,過了一會兒,才終於把鬧個不休的她抱緊,“你不喜歡那樣?”
“疼死了,一點也不喜歡!”吳若初翹起眼睛觀察他的表情,見他一臉的挫敗,頓時滿意地笑了起來,笑完後把臉埋進他的臂彎,“可我喜歡你。”
他沒有說話,隻是回以她更加堅定的擁抱,兩人的心跳合成了一個節拍,吳若初若有所思地說,“榮光,你不是說……怕害了我?現在,你不怕了?”
“怕。”魏榮光誠實地說,“但這次,我想自私一點……我還沒有害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