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你都想丟下我?”他的聲音不再淒然,而是像發狠般的決絕,他死命地揉搓著我的後背,我單薄的皮肉被他的指甲劃過,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他捧住我的臉,收緊的瞳眸黯的發寒,一個字一個字地對我說:“唐歡兮,我不允許,你隻能喜歡我一個!”
說完,灼熱的氣息撲麵而來,唇被強勢得堵上,他啃咬著我的唇瓣,想撬開我的牙關,柔韌的舌頭不斷舔舐著我的牙齒,攸地侵入,充斥著一種決然,在溫濕的口腔裏反複糾纏。
我的腦子裏一片空白,若說心裏沒有感覺,那是不可能的。
胸口微涼的空氣竄入,不知何時我的睡衣前襟已經敞開,那一瞬間,我是真的恐懼了。
幾乎是本能的,我推開簡臾沉重的身子,他的眼裏有異樣的迷霧,熏濕了他子夜般的瞳仁。
“簡臾,你該回去泡牛奶了。”我提醒他。
“唐歡兮!”他一吼,聲音有點不穩。
我挺直腰板瞪著他,不發一語,其實我的心恐懼得快要停止跳動,我不敢確定他接下來會有什麼舉動。
良久,他眼眸裏的霧氣終於散去,他一步步走向房門,就像來的時候那樣,毫無聲息的離開。
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幸運隻是短暫的,我清晰地聞到了他身上隱約的不對勁的氣息,額頭上不斷地沁出冷汗,我不敢確定下一次的風暴什麼時候降臨。
早上醒來的時候我發現今天好像有點不同,舉著電動牙刷,我看著鏡子裏滿嘴泡沫的自己,真要命,我的腦子真是越來越笨了,我居然想不起來今天有什麼不同。
我一臉頹然地下了樓,在看到簡莊的女傭穿的製服的時候終於了然,原來今天秋管家沒有叫我起床,甚至沒有給我端來複雜的營養藥片。
坐在花園裏的搖椅上,正好可以看到遊泳裏的人,在碧藍碧藍的池水裏奔遊。不用猜,我就知道是簡緒,真搞不懂,莫非他兒時的誌願是當個運動員?
我按下了召喚傭人的電鈴,一個女仆匆忙趕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通標準的美語。
我瞥了她一眼,悶悶地說:“中國人就應該說中文,崇洋媚外幹什麼?”
女仆明顯一愣,隨即露出驚慌的神情:“對不起,歡兮小姐,我習慣了。”
“習慣到連中文都不習慣說了?”我繼續諷刺她,心裏一陣快意,原來刁難一個根本不會反抗的人的感覺這麼好。
“對不起,歡兮小姐,有什麼吩咐?”
“花子呢?”實在太無趣了,隻會一味道歉。
“花子去了愛麗絲花圃,正在幫威廉先生拔掉愛麗絲。”
“拔掉愛麗絲?”我愕然,那可是簡臾的心肝寶貝啊!“二少爺呢?”
“二少爺也在。”
搞什麼鬼?
我慢步踱到愛麗絲花圃,遠遠就看見簡臾站在花圃的壟道上,正對威廉先生詢問著什麼。
“臾……”
“歡兮……”他微笑著轉向我,好像昨晚的事根本就不存在。我終於明白了,一山還比一山高,這個簡莊裏,能裝腔作勢的人不隻我一個。
半晌,一個念頭在我的腦海裏閃過,我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顫抖起來。
“歡兮?”他喚我,伸出修長的五指在我麵前晃。
“你們在商量什麼?”回過神,我看著蹲在地上的威廉和花子。
他極自然地拉過我的手,“我想把這裏的愛麗絲拔掉,然後移植梔子花來,你說好不好?”
我滿臉錯愕地看著他,他是不是瘋了?當初我連碰都碰不得的愛麗絲,他居然要把她們都拔掉?
“為什麼?”我俯下身,仔細地觀察著這種極嬌貴的花朵,纖細的莖葉上凝了一層薄薄的白霧,手指一抹就出現了一條痕跡。
“你不是說過你喜歡梔子嗎?”他看向正在比較土壤的威廉,“怎麼樣?這裏的土壤種梔子花適不適合?”
威廉用圓滾滾的手指揉搓著一團泥土:“還可以,這裏的土壤一向很好。”
“那就好,明天那一批梔子花就會到,把這塊地處理好。”
“可是,這些愛麗絲怎麼辦?”站在一旁一直沒有開過口的花子說道:“歡兮小姐,您真的要種梔子花嗎?”她用祈求的眼神看著我,可惜她求錯了。
“是二少爺要改種梔子花的,我無法決定。”我老實地回答。本來就是,以我對簡臾的了解,他決定要做的事,無論誰都阻止不了。
花子哀怨的低下頭,“二少爺可以將這些花給我嗎?拔掉太可惜了。”
“你喜歡就拿走好了!”簡臾轉過頭,伸手搭著我的肩膀,他對不需要的東西一向都這麼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