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那段時間,蘇逍默總會偶爾挑一個時間,帶她去巴黎市中心的咖啡座坐一坐,就是Enzo的店。她的情況卻似乎沒有任何好轉。
因為孤獨仍在,痛苦仍在。
後來,她向他要一本書看,隨便什麼都可以,隻要可以打發時間。
蘇逍默扔給她一本三島由紀夫的《禁色》。
容雪拿著那本書,當了寶物:“你怎麼會有這本書?”
蘇逍默漫不經心的回答:“我有很多書,隻是不想給你而已。”
果真,這是她從他那裏得來的唯一一本書,之後他再也沒有給過她。每天繼續回到望天的生活,爬起來吃完飯,就坐在窗邊望著天,中午到了時間,再吃一頓飯,一直這樣到晚上,蘇逍默總會有辦法激起她的怒火,可她慢慢竟然發現,隻有在與蘇逍默針鋒相對的時候,她才感覺自己還在活著。
毫無自由的日子過得久了,她的眼裏漸漸失去了光澤,望著窗外的時候,感覺自己仿佛真的身在高窗囚籠之內,每天都能聽見身體深處慢慢腐爛的聲音。
其實孤獨禁錮她都能忍,唯一不能忍的是想念,想念一個人久了,如果不能及時忘掉,就會變成毒藥,時時刻刻侵蝕血髓,往身體的更深處探去。
沒有網絡,沒有報刊,她徹底和他隔絕在了兩個世界。晚上每每閉上眼,想念就會瘋狂上湧,直到滅頂。
她心裏的痛苦壓抑就像一個倒計時的炸彈,即將走到毀滅的臨界點。
終於有一天,她覺得不能這樣下去,繼續下去她遲早默默無名的死在這裏。她於是趁著那個月份蘇逍默出差的時候跑出了房子,麵前那條隻能遠遠望到一點影子的國道是她唯一的出路。
如果能找到人肯載她離開,她說不定能找到出路。
那天晚上,月光在雪地上蜿蜒,她跑了很遠很遠,風雪在耳邊呼嘯而過,像要將她托了起來。
這感覺真好,像是能飛起來,像是能甩掉所有痛苦,像是就要扔掉這副殘破身體,靈魂升騰到遙遠的天堂。
跑著跑著終於到達公路,她冒著風雪站在攔車,卻沒有一輛車從這裏經過。
她坐在路邊等著,冰冷貫透單薄的身體。她眼睛看著眼前月下的雪野,時光仿佛忽然倒回到那個和辛晨一起的雪夜。她撐著頭,滾燙的眼淚落在雪地上燙出幾個深洞。她抱著雙膝,把頭埋了進去。
很久之後,幾乎身體被凍僵,身邊的公路上才終於出現了光亮,她猛地起身,瘋了一樣搖著手臂:“救命啊!救命!!救救我!!!”可是車子連減速都沒有,直接從她麵前呼嘯而過。
“停下!停下啊!”她尖叫著跟著它跑了幾步,終於崩潰大哭。
她再次蹲下陷入漫長的等待。
第二輛車出現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依然滿懷希望的起身衝過去:“停車!!Stop!!Help!Help me!”可是車子又一次風一樣卷過身邊。
就在她即將陷入絕望的時候,車子突然在不遠處停下來。容雪臉上的淚痕被尾燈照亮,她不可置信的朝車子跑過去。
有救了,終於有救了!
她跑過去,然後車子上走下來兩個奇裝異服的小子,身上有很重的酒氣。
容雪的腳步猛地停住,心裏異樣的恐懼密密麻麻的從底裏攀爬而出。
那兩個法國男人操著她聽不懂的語言,嬉笑著朝容雪走過來。
黑暗仿佛入侵世界,她迅速轉身朝反方向跑去,恐懼翻湧著蓋過了一切感官。
可是她被抓住,整個人仰過去摔躺在雪地上,那兩個男人走到她麵前,黑影蓋住了她的臉。
她顫抖的瑟縮著身子,哭著求他們:“please!Please!”無助絕望的聲音在空曠的雪野上顯得格外蒼涼。
可是男人卻一把抓住她的雙腳拉開,另一個男人的手伸向她的腰帶。一瞬間天崩地陷。她瘋狂掙紮著將腿從他的手中抽出來,她雙手合十眼淚洶湧落下,她抓住其中一個人的褲子,恨不得磕頭求他放過,她用手在肚子上比劃,想告訴他們自己已經懷孕了,求他們放過他。
兩個男人看了她半天,看著這個女人求神拜佛一樣給自己磕頭求饒,臉上掛著不屑的笑。
然後其中一人看懂了她手勢的意思。她是在說自己懷孕了,求他們放過。